大庄严论经卷第七
马鸣菩萨造
后秦三藏鸠摩罗什译
(四一)
复次,利养乱于行道,若断利养善观察瞋。
我昔曾闻,有一比丘在一园中,城邑聚落竞共供养,同出家者憎嫉诽谤。比丘弟子闻是诽谤,白其师言:「某甲比丘诽谤和上。」时彼和上闻是语已,即唤谤者善言慰喻,以衣与之。诸弟子等白其师言:「彼诽谤人是我之怨,云何和上慰喻与衣?」师答之言:「彼诽谤者于我有恩,应当供养。」即说偈言:
「如雹害禾穀, 有人能遮断,
田主甚欢喜, 报之以财帛。
彼谤是亲厚, 不名为怨家,
遮我利养雹, 我应报其恩。
雹害及一世, 利养害多身,
雹唯害于财, 利养毁修道。
为雹所害田, 必有少遗余,
利养之所害, 功德都消尽。
如彼提婆达, 利养雹所害,
由彼贪着故, 善法无毫釐,
众恶极炽盛, 死则堕恶道。
利养剧勐火, 亦过于恶毒,
师子及虎狼。 智者观察已,
宁为彼所伤, 不为利养害。
愚者贪利养, 不见其过恶,
利养远圣道, 善行灭不生。
佛已断诸结, 三有结都解,
功德已具满, 犹尚避利养。
众中师子吼, 而唱如是言:
『利养莫近我, 我亦远于彼。』
有心明智人, 谁当贪利养?
利养乱定心, 为害剧于怨,
如以毛绳戮, 皮断肉骨坏,
髓断尔乃止。 利养过毛绳,
绝于持戒皮, 能破禅定肉,
折于智慧骨, 灭妙善心髓。
譬如婴孩者, 捉火欲食之,
如鱼吞钩饵, 如鸟网所覆,
诸兽坠穽陷, 皆由贪味故。
比丘贪利养, 与彼亦无异,
其味极尠少, 为患甚深重。
诈为谄侫者, 止住利养中,
亲近愦閙乱, 妨患之种子,
如似疥搔疮, 搔之痒转增,
矜高放逸欲, 皆因利养生。
此人为我等, 遮于利养怨,
我以是义故, 应尽心供养。
如是善知识, 云何名为怨?
由贪利养故, 不乐闲静处,
心常缘利养, 昼夜不休息。
彼处有衣食, 某是我亲厚,
必来请命我, 心意多攀缘。
败坏寂静心, 不乐空闲处,
常乐在人间, 田利毁败故。
不乐寂定法, 以舍寂定故,
不名为比丘, 亦不名白衣。」
(四二)
复次,俱得漏尽,教学差别。
我昔曾闻,尊者目连教二弟子,精专学禅而无所证。时尊者舍利弗问目连言:「彼二弟子得胜法不?」目连答言:「未得。」舍利弗又问言:「汝教何法?」目连答言:「一教不净,二教数息。然其心意,滞而不悟。」时舍利弗问目连言:「彼二弟子从何种姓而来出家?」答言:「一是浣衣,二是锻金师。」时舍利弗语目连言:「金师子者应授安般,浣衣人者宜教不净。」目连如法以教弟子,弟子寻即精勤修习得罗汉果。既成罗汉,欢喜踊跃,即便说偈赞舍利弗:
「第二转法轮, 佛法之大将,
于诸声闻中, 得于最上智,
有胜觉慧力, 呜呼舍利弗!
指导示解脱, 随顺本所习,
指导开悟我, 二俱速解脱。
行自境界中, 获得所应得,
行他境界者, 如鱼堕陆地。
我常在河侧, 习浣衣白净,
安心于白骨, 相类易开解,
不大加功力, 速疾入我意。
金师常吹[橐-石+非], 出入气是风,
易乐入安般。 众生所翫习,
各自有胜力, 今者舍利弗,
佛法之鞅[革*玄]。 佛说舍利弗,
第二转法轮, 真实是所应,
心得自在者, 能使我二人,
善知禅径路。 我如不调象,
法中之大将, 言教调顺我,
使到安隐处, 故我大欢喜。」
(四三)
复次,善根熟者虽复逃避,如来大悲终不放舍。
我昔曾闻,如来无上良厚福田,行来进止常为福利,非如世间所有田也。欲示行福田异于世间田,行福田者往至檀越下种人所,入舍卫城分卫,乃至为菩萨时入王舍城乞食,城中老少男女大小,见其容仪心皆爱敬,余如佛本行中说。昔佛在时众生厌恶,善根种子极易生芽,佛所应化为度人故入城乞食,即说偈言:
「若以深信心, 礼敬佛足者,
是人于生死, 便为不久住。
能行善福田, 供养作因缘,
必获大果报。 能以信敬心,
以土着佛钵, 终不无果报。」
如来入城现神足时,一切人民各各相语:「佛来入城。」余如诸经中。佛来入城时,所有严丽种种具足,男女大小闻佛入城一切扰动,犹如大海风皷涛波出大音声,阎浮提界亦未曾有如是形相。尔时城中除粪秽人,名曰尼提,发长蓬乱垢腻不净,所着衣裳悉皆弊坏。若于道中得弊纳者,便用补衣,欲示宿世不善业故,背负粪瓨,欲远弃去。于路见佛瞻仰尊颜,如覩大海,圆光一寻以庄严身,如真金聚无诸垢秽,所着袈裟如赤栴檀,亦如宝楼观之无厌,即说偈言:
「金色如华敷, 衣如赤栴檀,
衣服仪齐整, 清净如铜镜。
如似秋月时, 日处虚空中,
世尊处大众, 严净如秋月。」
尔时众生见佛世尊生大欢喜,畜生见佛,眼根悦乐,况复人也!即说偈言:
「见色无比类, 深心极爱敬,
堪为禅定器, 威光倍赫奕。
邪见毒恶心, 覩佛犹悦豫,
观其诸形体, 触目视无厌。
覩见心悦豫, 身体悉照曜,
瞻之转炽盛, 形体圆满足。
无可嫌呵处, 种姓可叹美,
无能讥论者, 明智善丈夫。
相续出是种, 世人宝严饰,
以助形容好。 佛身相好具,
不假外庄严, 相好众爱乐,
显好常随身。 世人自璎珞,
不得常为好。 莲华悉开敷,
阿输伽敷荣, 严饰于大地,
显好不如佛。 净目众相好,
炽然庄严身, 喻如摩尼铠,
众宝而校饰。 亦犹池水中,
众华以庄严。 如是等比类,
不及如来身, 善逝之形体,
相好炳然着。 犹如虚空中,
净无云翳时, 众星庄严月,
善行美妙器, 瞻仰无厌足,
如饮甘露味, 犹如净满月,
为人所爱乐。 妙相以庄严,
善调伏威德, 众德备足者,
谁能具称叹? 诸过恶已坏,
譬如生死中, 众伎变现形,
永无能变现。 髣髴似佛者,
虽作众妙像, 不及佛仪相。
佛之妙容相, 天人中无比。」
又复世尊不齐相好殊妙可叹,众行皆备功德悉具,说偈赞言:
「如来所言说, 智者所钦仰,
威仪及举止, 终无有过失。
牟尼中最胜, 触事未曾有,
觉慧无动摇, 赞毁意不异。
以有十力故, 摽相极寂静,
满足而正直, 功德利益聚。
行步甚详雅, 为人所爱乐,
言说义深广, 视瞻极审谛。
详雅有次叙, 一切皆舍离,
食饮无贪着。 举要而言之,
无有不可爱。」
尔时尼提见无上调御诸根寂定,及比丘等根不散乱围绕侍从,心倍爱敬,复说偈言:
「诸根悉寂静, 调根者围绕,
着于新色衣, 前后随导从。
众释中胜导, 金色不动摇,
四众常围绕, 如赤云绕日。」
尔时尼提既见佛已,自鄙臭秽,背负粪瓨,云何见佛?回趣异道以不见佛,心怀愁恼:「我于先世不造福业,为恶所牵今受此苦。我今不愁斯下贱业,众人皆得到于佛前,我今见臭秽故不得往。」以是之故懊恼燋心,即说偈言:
「佛出世甚难, 难可得值遇,
人天阿修罗, 八部咸围绕。
我虽今遭值, 臭秽不得近,
明了有恶业, 罪报舍弃我。」
思惟是已,更从异巷舍而远避。然佛世尊大慈平等随逐不舍,即现彼巷尼提前立。尼提见已复生惊怖:「我向避佛今复覩见,当何处避?」惊怖忧恼而自责言:「我甚薄福,诸佛香洁,我当云何以此极秽逼近于佛?若当逼近罪益深重,先世恶业使我乃尔。」即说偈言:
「天以栴檀香, 上妙曼陀花,
种种众供具, 持来奉世尊。
佛来入城时, 香水以洒地,
人天皆供养, 真是应供者。
云何执粪缾, 而在于佛前?」
复自念言:「当设何方念而得合所?」又更舍佛入于异巷。如来如前复在彼巷,尼提见已倍复怪恼,而说偈言:
「圆光周一寻, 色炎若干种,
城中诸人等, 合掌而围绕,
帝释执持拂, 人天皆供养。
我向避异巷, 复从此道来?」
作此偈已复自念言:「今者世尊人天中上,我之鄙秽众生中下,我今云何以此臭秽而近世尊?」即便回避入于异巷。尔时世尊先在彼立,既覩佛已惭耻却行,粪缾撞壁寻即碎坏,粪汁流灌浇污衣服,自见秽污惭愧懊恼,颜色变异,而自念言:「先虽臭秽尚有缾遮,今缾破坏秽恶露现,甚可惭耻。」甚自鄙责而说偈言:
「叹言咄怪哉, 我今如趣死,
臭秽遍身体, 云何当自处?
三界最胜尊, 而来趣近我,
塞遮我前路, 遂无逃避处。
怪哉极可恶, 内外皆不净,
惭耻大苦恼, 如似衰老至。」
尔时大众咸见世尊随尼提后,时彼众中有一比丘作是念言:「如来入城不于豪贵并卑贱家而从乞食,但随尼提。何故如是?此必有缘。」复自念言:「此事可解。」即说偈言:
「此必功德器, 为佛所追随,
如珠落粪秽, 挠搅而觅取。
如来录其心, 不择贵与贱,
不求种姓真, 妙胜作是说。
譬如医占病, 看病腹鞕软,
随患投下药, 亦不观种族。
如来以平等, 观察心坚软,
亦不择种姓, 与药下烦恼。」
尔时尼提于隘巷中遇值世尊,惭愧踡缩无藏避处,合掌向地作如是言:「汝今能持一切众生,愿开少处容受我身。」即说偈言:
「如来于今者, 转来逼近我,
我身甚臭秽, 不得近世尊,
善哉开少分, 愿容受我身。」
尔时如来大悲熏心,安乐利益一切众生,和颜悦色到尼提边,世尊以柔软雷音而安慰之,令彼身心怡悦快乐。佛命尼提,尼提闻已周慞四顾。「如佛所命,三界至尊岂可唤我鄙贱之人?将无有人与我同字唤于彼耶?」佛心平等断于爱憎,世尊举手向彼尼提,其指纤长爪如赤铜,指间网缦以覆其上,掌如莲花,柔软净洁相轮之手,欲使尼提生勇悍心,即与尼提而说偈言:
「汝有善根缘, 故我至汝所,
我今既来至, 汝何故逃避?
应当住于此, 汝今身虽秽,
心有上善法, 殊胜之妙香,
今在汝身外, 不宜自鄙贱。」
于时尼提闻佛唤已,举目覩佛其心勇悍,合掌向佛而作是言:「无归依者为作归依,于诸众生无有因缘而生子想,其心平等实是真济。今佛世尊与我共语,如以甘露洒我身心。」即说偈言:
「假使大梵王, 与我共谈议,
天帝之尊重, 屈临见携抱,
转轮大圣王, 同坐一器食,
不如三界尊, 垂哀赐一言。
今我蒙慈眷, 欢喜过于彼,
简练去秽恶, 不善相已灭,
善相具足生, 自在者济拔,
令我受快乐。 世尊足上尘,
帝释以顶戴, 犹名福所护,
况我极鄙劣, 亲承佛音教,
而自称我名, 当不生欣庆?」
佛告尼提:「汝于今者能出家不?」于时尼提闻是语已心生欢喜,即说偈言:
「如我贱种类, 颇任出家不?
世尊垂哀愍, 设得出家者,
如取地狱人, 安置着天上。」
佛告尼提:「汝今不应作是思惟。」即说偈言:
「如来不观察, 种族及贵富,
唯观众生业, 过去善种子。
一切烦恼缚, 不尽得解脱,
生老病死等, 苦乐悉皆同。
云何婆罗门, 独能得解脱,
余人不能得? 文字及音声,
岂唯婆罗门? 余姓亦复知。
譬如渡河津, 不但婆罗门,
余姓亦复能。 一切诸所作,
唯婆罗门能, 余人不能耶?
汝今但应当, 信我故出家。
如我佛法中, 悲心无偏党,
不同诸外道, 有所隐藏法。
济度悉平等, 佛法无损减,
说法无偏党, 平等示正道,
为一切众生, 作安隐正路。
譬如大市中, 市买一切物,
我法市亦尔, 不择其种姓,
富贵及贫贱。 譬如清流水,
刹利婆罗门, 毗舍及首陀,
无有遮护者, 不限人非人,
一切皆来饮, 我法亦如是。
我今亦不齐, 比丘比丘尼,
普为于世间, 人天之大医。
「我不必为贵撰择贤王等,亦度下贱优波离等。我不齐为大富长者须达多等,亦度贫穷须赖多等。我不齐为大智舍利弗,亦为钝根周利槃特等。我不齐为少欲知足摩诃迦叶,亦为多欲婆难陀等。我不齐为耆旧宿德优楼频螺迦叶,亦为幼稚须陀耶等。我不齐为憍慢婆迦赖等,亦为极恶鸯掘摩罗手捉剑者。我不齐为多智男子而为说法,亦为浅智女人而为说法。我不齐为出家之众而作真济,亦为极恶在家之人而为说法。我不齐为少欲之人而为说法,亦为在家幼子五欲自恣说四真谛。我不齐为放舍众务逋多梨说,亦为经理国事多诸世务频婆娑罗王等说。我不齐为断酒之人说,亦为极醉郁伽等说使得道迹。我不齐为乐修定离越等说离生死法,亦为失子狂乱心婆私吒说。我不齐为贤德等优婆塞种中生者说法,亦为邪见弟子阿须拔提等说。我不齐为盛壮罗吒和罗说法,亦为衰老罗拘罗等说。我不齐为宿旧婆拘罗说得罗汉,亦为七岁沙弥须陀延说使得罗汉。我不齐为十六波罗延心中难问答所疑,亦为六十聚落婴愚贪欲求女人者说。我不齐为满愿子等大论牛王辩才无尽者说,亦为浅智达摩地那比丘尼说,使得深智,能解大丈夫有所问难。我不齐为富贵大王夫人弥拔提等说使得道果,亦为下贱僮使鸠熟多罗等说使得道迹。我不齐为贞妇毗舍佉说,亦为淫女莲华等说。我不齐为大德辩才女人瞿昙弥等说,亦为七岁沙弥尼至罗能摧伏外道者说。」尔时世尊即说偈言:
「依我佛法中, 速疾应出家,
因智得甘露, 不由种族姓。
四大及以空, 贵贱等同有,
无智则不得, 不必在种姓。」
尔时尼提即奉佛教,寻便出家得阿罗汉。时舍卫城中长者婆罗门闻尼提得出家,皆生讥论瞋忿嫌恨,而作是言:「彼尼提者鄙秽下贱今得出家,若设会时尼提来者,污我舍宅床蓐。」举国纷纭,遂至上彻波斯匿王。时王闻已语诸臣言:「汝等今者勿用纷纭,我今当往诣世尊所启白如来,更不听斯下贱者使得出家。」时王将侍从往诣祇洹,见一比丘坐大石上缝粪扫衣,有七百梵天在其左右,有合掌礼敬者,有取缕者,有贯针者,如修多罗中广说。时诸天等说偈赞言:
「观察诸根寂, 容仪威德盛,
得具于三明, 利根不退转,
众善悉备满, 容纳粪扫衣。
七百威德天, 上从梵宫来,
归命来敬礼, 度于彼岸者。」
时波斯匿王不识尼提,而语之言:「汝今为我往白世尊,波斯匿王今在门外欲来见佛。」时彼尼提闻已即从石没,如入于水踊身佛前,而白佛言:「波斯匿王今在门外,欲见世尊。」世尊语言:「还从本道可往唤前。」尼提奉命还从石出唤波斯匿王。时波斯匿王顶礼问讯白世尊言:「向彼比丘是何大德?为诸天供养奉侍左右,又能于石出入无碍。」说偈问言:
「佛智净无碍, 无事不通达,
我欲所问者, 佛已先知之,
先事且小住, 我欲有所问。
向见一比丘, 石上而出入,
如鸥在水中, 浮沉得自在。」
尔时世尊告波斯匿王言:「向者比丘若欲知者,是王所疑鄙贱尼提即其人也。」王闻是已闷绝躃地,即自悔责而作是言:「我为自烧,云何乃于如是大德生于讥嫌?」见是事已,于佛法所得未曾有,倍生信心即礼佛足,而说偈言:
「譬如须弥山, 众宝所合成,
飞鸟及走兽, 至山皆金色。
昔来虽曾闻, 今始方证知,
佛如须弥山, 无量功德聚。
有来依佛者, 变为贵种族,
佛不观种姓, 富贵及名闻。
犹如医占病, 亦不观种姓,
但授诸良药, 令其病得愈。
贵贱资气同, 皆出于不净,
成就得道果, 等同无差别。
一切种姓同, 证果都无异。」
尔时世尊为欲增长波斯匿王淳信心故,说四种姓可净,若婚娶时取四种姓,此四种姓皆可得净。佛告大王:「若取妇嫁女应择种姓,此佛法中唯观宿世善恶因缘,不择种姓;唯观信施,不观珍宝;索戒清净,不索家门清净;索定自在,不索种姓端严;观其智慧,不观所生。」即说偈曰:
「如鍊山石中, 而取于真金,
譬如伊兰木, 相瑳便火出,
亦如淤泥中, 出生青莲花,
不观所生处, 唯观于德行。
「若生上族有德行者应当供养,若生下贱种有德行者亦应供养。诸有智者应当供养,有德之人种姓有别德行无异,犹如伊兰及栴檀木俱能出火,热与光明无有别异。」佛语真实无有过失,深入人心使王得解。波斯匿王顶礼佛足五体投地,南无归命调御丈夫、一切种智,于一切义无有障碍,十力勇勐四无所畏,婆伽婆、三藐三佛陀,于一切众生作不请亲友,于四种姓都无偏党,略说如是。即说偈言:
「一切种智海, 净意度彼岸,
世界佛独悲, 心意无秽恶。
为一切众生, 作于最亲友,
独一说解脱, 然示种种道。
依智多方便, 外道狂颠倒,
麤澁之苦行, 专迷着种姓。」
波斯匿王礼佛及尼提足已,还舍卫城。
(四四)
复次,虽不入见谛,修学多闻力,诸魔不能动,应勤修学问。
我昔曾闻,有一魔化作比丘来至僧坊。有一法师在众中说法,化比丘言:「我得罗汉道,若有所疑今悉可问。」于时众僧语法师言:「疏其所说。」时彼法师问化比丘:「云何断结?云何入定?」化比丘颠倒说法。时法师语众僧言:「此非罗汉,其语不可疏。」时化比丘踊身虚空作十八变。时会大众讥呵法师:「如此之人,师今云何说非罗汉?」尔时法师虽被讥呵,以多闻力故犹说言非。「若是罗汉,云何所说颠倒然复能飞?我于今者知复云何?」即说偈言:
「我于功德所, 都无嫉怨心,
以阿毗昙石, 磨试知是非。
如似被金涂, 磨时色不显,
金若不真者, 以石磨则知。
佛以智印印, 与印不相应,
甘露城极深, 无印不得入,
欲入甘露城, 我欲笑于彼。」
诸人问言:「若非罗汉云何能飞?」于时法师复说偈言:
「或是因陀罗, 或是幻所作,
佛法中棘刺, 必是魔所为。」
时化比丘还复本身,深生欢喜。「呜呼佛法极精妙,依闻能如是决定分别我。」即说偈言:
「首罗居士等, 已得法眼净,
不可得动摇, 此事不可奇。
以己智力故, 汝今不见谛,
心坚不可动, 此事实希有。
无有圣智力, 而我不能动,
是事为希有, 归依佛涅槃,
彼言真实故, 智者不动摇。
佛一切种智, 说观察罗汉,
无有能坏者, 犹如大海潮,
终不过其限。 假使火作冷,
风性确然住, 如来所说语,
都无有变异。 以是故佛语,
于诸论最上, 如似日光明,
除灭一切闇。 应供极真实,
机辩显分明, 善察者分别;
不能观察者, 不见如此理。
实语与妄语, 此二相违远,
佛语及外论, 其事亦如是。」
大庄严论经卷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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