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弟子文库

五分律卷第三

繁体字  大/小字体  选护眼色

五分律卷第三(弥沙塞)

宋罽宾三藏佛陀什共竺道生等译

第一分之二第七事

佛在拘舍弥国。尔时阐陀比丘常出入诸家,为说法,料理官事,疗治众病;国王、大臣、长者、居士无不亲敬。有诸人等同来问讯,遇于经行所,头面礼足,为说妙法,示教利喜已,各归其家。阐陀便还,上座已据其房,如是展转乃至小房亦复如是;既不得住,便游人间。后诸人等复来问讯,见诸比丘露处经行,问言:「我师阐陀今在何处?」诸比丘言:「我等不知。」遍求不得,便各还归。阐陀行还,着衣持钵往到其家,皆出问讯,白言:「长老!我等近至僧房,不得相见,今从何来?」答言:「我最下座,一切诸房上座已满,是故游行,致此乖互。」诸人白言:「可求屋处,我等当为长老作之。既以见福,而使长老得安隐住,又令我等不乖问讯。」阐陀答言:「我不能自作以废行道,年长自当以次得之。」诸人又言:「我幸有物及有善心;财物无常,善心难保。愿为求处,必欲作之。」阐陀见其殷勤,难相违逆,即便游行求作屋地,见神树处最可建立,即便伐之。此树有神,国人所奉,诸祈请者多得如愿;忽见斫伐莫不惊怪,不信乐佛法者皆呵骂言:「沙门释子无道之甚,苟欲自利,伤害天人。」信乐佛法者便言:「此树有神,众人畏敬,夙夜虔恭,不敢堕慢;而诸比丘伐之无疑,一切色心晏安如故,可谓大神、大贵可重。」毁誉之声充满国内。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将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阐陀:「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以十利故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有主,为身作房,应将诸比丘求作处。诸比丘应示作处,无难处、有行处。若不将诸比丘求作处,僧伽婆尸沙。」

有主者:有檀越。余如上无主中说(七戒竟)。

佛在王舍城。尔时瓶沙王日日次请五百僧食,城内臣民亦复如是。时诸比丘各各行道,未有专知差次请者。六群比丘常往好处,诸人问言:「我等为僧次第设食,何故长老常来,不见余人?」如是呵责,而犹不已。

时陀婆力士子年十四出家为道,在静处作是念:「今瓶沙王日日次请五百僧食,城内臣民亦复如是;而僧无有差次会者,致使六群选择好处,以失众望,丧人施意。若我二十受具足戒得阿罗汉,获六神通,当为众僧作差会及分卧具人。」至年十六便成罗汉,得六神通,年满二十受具足戒,便作是念:「我先愿为众僧作差会及分卧具人,今时已至,便应作之。」即诣王舍城诸比丘所,说先所愿。诸比丘即以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陀婆:「汝实欲为僧作差会及分卧具人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赞少欲知足、赞戒、赞持戒已,告诸比丘:「今听陀婆为僧作差会及分卧具人。」

僧应白二羯磨,差一比丘白言:「大德僧听!今此陀婆比丘欲为僧作差会及分卧具人。若僧时到僧忍听。白如是。」

「大德僧听!此陀婆比丘,欲为僧作差会及分卧具人。谁诸长老忍,默然;若不忍者,说。僧已听陀婆比丘作差会及分卧具人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于是陀婆即为僧作差会及分卧具。分卧具时,少欲知足、少欲知足共,乐静、乐静共,诵修多罗、诵修多罗共,持律、持律共,法师、法师共,呗[口*匿]、呗[口*匿]共,阿练若、阿练若共,乞食、乞食共,坐禅、坐禅共;如是等众行不同,各得其类,随宜示导。诸房舍处,一切比丘咸得所安。诸方比丘有暮至者,辄诣陀婆求住止处,陀婆即入火光三昧,左手出光,右手示卧具处,莫不允合。

时诸远方闻陀婆比丘为王舍城僧,差会及分卧具,有如是德,皆作是念:「我当往彼问讯世尊,并见陀婆及覩神力。」于是发来,投暮到城,至陀婆所求住止处。陀婆皆悉如法安处;次差会人亦复如是。

时王舍城有善饭长者,见法得果。日为二比丘作上美食,自来请之。慈地兄弟并薄福德,分卧具、差会时,常得麁恶阶次,幸遇差至其家。善饭知已,便生是念:「此等恶人无清净行,云何受我上美供养?」即便还归,语其妇言:「汝可更作麁恶之食,慈地等来,门外敷座,使婢下之。」妇即受教,设办麁恶。慈地兄弟至时持钵到善饭家就座而坐,群婢于是持麁食出,慈地见便问言:「姊妹!汝家常作好食,今何故麁?」婢言:「我是下人,不知所以。」

食讫便还,道中行骂:「陀婆力士子,要当令汝,受苦剧我!」

到所住已,向诸上座言:「陀婆力士子随爱、瞋、痴、畏,若畏与好,不畏与恶。」诸比丘言:「汝等莫作是语:『陀婆比丘随爱、恚、痴、畏。』何以故?陀婆比丘得阿罗汉,备六神通,随爱、恚、痴、畏无有是处。」慈地言:「正以得神通故,观见诸家有好、有恶;好与余人,恶辄差我,是故我言:『随爱、恚、痴、畏。』」作是语已,出于余处,先为陀婆作恶名声,然后至王舍城,到其妹尼弥多罗所。弥多罗见二兄来,迎礼问讯,慈地兄弟皆不共语,弥多罗言:「不忆犯,兄何故如此?」慈地答言:「汝不助我故,致使陀婆苦我如是。」弥多罗言:「兄欲令我云何相助?」答言:「汝若助我,可到佛所,白言:『世尊!无恐惧中,反致怖畏,我今无处,而得安隐;本谓陀婆是梵行人,忽来污我,犯波罗夷。』」弥多罗言:「陀婆清净,我若谤之,僧必当作自言摈我。我既出众,当何所依?」慈地等言:「我当证汝,摈于陀婆。何缘使汝得自言摈?」弥多罗言:「若僧摈陀婆,我岂得异?」慈地等言:「但令世尊斥逐陀婆,为吾受摈,亦复何苦?我等自当好相安处。」妹敬重兄,不敢违命,便到佛所,如上白佛。

尔时陀婆及罗睺罗在佛左右,佛问陀婆:「汝闻弥多罗所说不?」答言:「已闻。佛自知之。」如是三问,答亦如是。于是罗睺罗白佛言:「世尊!何须三问陀婆?但当斥摈此比丘尼。」佛言:「若弥多罗以此谤汝,汝当云何?」答言:「当言此事佛自知之。」佛言:「汝可如是,陀婆亦然乎?」佛语陀婆:「汝起自明,今非默时。汝当忆念,有当言有,无当言无。不得直言佛自知之!」陀婆便从座起,更整衣服,长跪合掌,白佛言:「世尊!我从生来,未曾梦中有此念想,于今云何得有忆知?」佛赞言:「善哉,善哉!汝快自明,欲自明者应当如此!」佛告诸比丘:「应与陀婆忆念,比丘不应举事;应与弥多罗白四羯磨,自言灭摈。」

一比丘唱言:「大德僧听!此弥多罗比丘尼自言:『陀婆污我。』僧今与自言灭摈。若僧时到僧忍听。白如是。」

「大德僧听!此弥多罗比丘尼自言:『陀婆污我。』僧今与自言灭摈。谁诸长老忍,默然;若不忍者,说。」如是第二、第三。

「僧已与弥多罗比丘尼自言灭摈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弥多罗比丘尼被灭摈已,出游人间,慈地兄弟犹语诸比丘言:「陀婆力士子坏我妹梵行,故致使如是。」诸比丘复以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汝等应捡问慈地:『汝言陀婆坏汝妹梵行,为实、为虚?』」诸比丘受教,即问慈地,慈地答言:「我言是实。」僧复问:「汝何处见?何时见?云何见?」答言:「我某处见,某时见,如是见。」僧次问陀婆:「汝尔时为在何处?」答言:「我在某处。」僧复语慈地:「处不相应、时不相应。汝云何言某处、某时,如是见耶?」复语慈地:「若于一坚信比丘前妄语,罪重伤杀无数众生;于一坚法,其所获罪,过百坚信;如是展转于僧前妄语,其罪重于百阿罗汉。」又语慈地:「僧今集会,不随爱、恚、痴、畏。汝可更说,为实、为虚?」慈地言:「陀婆随爱、恚、痴、畏故,我作是语。」诸比丘种种呵责,将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慈地:「汝实以无根波罗夷谤陀婆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汝愚痴人!云何以无根波罗夷,谤于清净梵行比丘?汝岂不闻三种人堕地狱耶?一者、犯戒无沙门法,自言已有;不修梵行,自言已修,于佛法中犹如败种。二者、作如是见、如是说:『淫欲非恶。』而为放逸。三者、以无根波罗夷谤于清净梵行比丘。此三种人必堕地狱,汝今云何作此恶事?」佛更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以十利故,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自不如法,恶瞋故,以无根波罗夷谤无波罗夷比丘,欲破彼梵行。是比丘后时,若问、若不问,言:『我是事无根,住瞋故谤。』僧伽婆尸沙。」

自不如法者:自已事事不如法。

恶瞋者:九恼也。

无根者:不见、不闻、不疑。

无波罗夷者:于四波罗夷,一一无犯。

欲破彼梵行者:欲使还俗,若作外道。

后时,若问、若不问者:后捡挍,何处、何时、云何见也。

事有四种:言诤事、教诫诤事、犯罪诤事、事诤事。

若比丘不见、不闻、不疑他犯波罗夷,若以此谤,僧伽婆尸沙。见疑、闻疑、疑疑、见忘、闻忘、疑忘,而以无根法谤,僧伽婆尸沙。

若面前谤,解者,僧伽婆尸沙;不解者,偷罗遮。

若书、使、相、相似语、手语谤,解者,偷罗遮;不解者,突吉罗。

若谤比丘尼、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比丘尼谤比丘尼,僧伽婆尸沙;谤比丘,波逸提;谤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谤五众,皆突吉罗(八事竟)。

佛在王舍城。尔时偷罗难陀比丘尼以陀婆比丘神通大德故,数来问讯,共一处坐听受法教。慈地见之复欲诽谤,后从耆阇崛山下,见二猕猴合会行欲,便作念言:「我今当与彼二猕猴作假名字,雄者名陀婆,雌者名偷罗难陀。」作是念已,便语诸长老比丘言:「我先以无根法谤陀婆,今亲自见与偷罗难陀作不净行。」诸比丘以是白佛,佛告诸比丘:「应集僧捡问慈地:『汝言先以无根法谤陀婆,今亲自见与偷罗难陀作不净行,为实、为虚?』」诸比丘受教,集僧问慈地,乃至「汝可更说,为实、为虚?」皆如上说。如是问已,慈地言:「我实不见陀婆作不净行,我见偷罗难陀数来往陀婆所,意欲谤之。从耆阇崛山下,见猕猴雄雌共合,我便假名雄者为陀婆,雌者为偷罗难陀,故言亲见为不净行耳!」诸比丘种种呵责:「汝云何于异分中取片,若似片,作波罗夷谤无波罗夷比丘。」将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慈地:「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以十利故,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自不如法,恶瞋故,于异分中取片、若似片,作波罗夷谤无波罗夷比丘,欲破彼梵行。是比丘后时,若问、若不问,言:『我是事异分中取片、若似片法,住瞋故谤。』僧伽婆尸沙。」

事者:言诤事、教诫诤事、犯罪诤事、事诤事。

若比丘见他犯僧伽婆尸沙,定生僧伽婆尸沙想。瞋故,于异分中取片,若似片,谤无波罗夷比丘,僧伽婆尸沙。闻、疑亦如是。见、闻、疑他犯偷罗遮、犯波逸提、犯波罗提提舍尼、犯突吉罗,以波罗夷谤亦如是。余如上说(九戒竟)。

佛在弥那邑阿[少/兔]林下。尔时贵族诸释种子多于佛所出家学道。时释摩男语阿那律言:「今诸贵族并皆出家修于梵行,我等兄弟如何独不?我若出家,汝知家事;汝若舍家,我当断理。」阿那律言:「愿兄出家,我知家事。」释摩男言:「汝先由我在家受乐,不知艰难;然出家行道,亦复辛苦。汝今住家,吾当语汝营家之法。」便种种语之:昼应尔,夜应尔。田商、货殖、驱役之法,悉以语之。阿那律言:「若营家如此,乃得成立,我乃不能一日为之。愿兄住家,我当修道。」释摩男言:「诸佛世尊,父母不听,不得为道。汝今自可启白于母。」阿那律即便往启:「我欲于佛法出家学道。」母言:「我唯有汝兄弟二人,爱念情重,如何生离?汝家大富,快修功德。何须出家,夺吾此意?」苦请至三,母乃答言:「若跋提王出家者,我亦听汝。」

时跋提王与阿那律、阿难、难提、调达、婆婆、金鞞卢等,甚相爱重,若有所为,誓不相违。于是阿那律,往白跋提王言:「今有微愿,愿必见从。」王言:「吾等本要,誓不相违;若相违者,头破七分。但令卿愿,必可从耳!」阿那律即以母言白王。王言:「如卿此愿,我未能从。所以者何?我愿作王今日始果,亲族富贵,无有外忧。何能舍此,出家学道?」阿那律言:「若王出家,吾愿乃果;贪着宠荣,吾则永沦。愿王三思,不违先誓!」王言:「当从汝愿。宽我七年,然后共汝出家学道。」阿那律言:「却后七年,佛不必在;又,我危脆性命难保,王今云何以此为期?」王复言:「七年若远,六年可乎?」答亦如上。五、四、三、二,至于一年,七月至于一月,七日至于一日,皆亦如是。王言:「我等长者,如何便得率尔而去?当设方便,严驾出游,因此微行,乃可得耳?汝今便可语阿难陀等,令知此意。」阿那律即宣语五人,五人欣然,莫逆于心;即便竟夜严四种兵,极世仪饰,晨朝出游。尽游观已,密将剃头人优波离,舍诸傧从,至隐僻处,宝衣与之,令其剃发,变服而去。去未久,优波离作是念:「诸释豪强,若知剃诸人发,必当杀我。如此贵族尚能舍家,我今何为不舍剃具及诸宝衣,随彼而去?」即自剃头,以诸宝衣挂着树上,作是念:「须者取之。」于是疾行,须臾相及,语七人言:「我今亦欲相随出家。」七人即受,同诣佛所,头面礼足,白言:「世尊!我等今欲出家净修梵行;而优波离是我等僕,愿佛先与受具足戒,然后度我;当令我等及诸释种,于彼人所破大憍慢。」佛即先度,七人后度。

尔时世尊作是念:「迦维罗卫去此不远,诸释知者,或有留难。」便将八人诣跋提罗城,住网林树下,为说妙法:「眼无常、色无常,眼识、眼触,眼触因缘生,受无常;乃至意无常,法无常,意识、意触,意触因缘生,受无常。汝圣弟子!应作是观,生厌离心,得解脱智。所作已办,梵行已立,不受后身。」说是法时,六人漏尽,得阿罗汉。阿难侍佛,不尽诸漏。调达一人,空无所获。

跋提王既得罗汉,心净无畏,若在树下露坐、经行,辄自庆言:「快哉,快哉!」有异比丘,闻此声已,作是念:「跋提比丘必忆世乐,不乐梵行。」即往白佛:「我向于彼,闻跋提言:『快哉,快哉!』必忆为王时乐,不乐梵行。」佛告比丘:「汝可呼来!」便往语言:「大师呼汝!」跋提即到佛所,头面礼足,却住一面。佛问跋提:「汝实言快哉不?」答言:「实尔。世尊!」又问跋提:「汝见何义,而言快哉?」跋提白言:「我昔在家,住于七重城堑之里,七行象、七行马、七行车、七行步,四兵围绕,忽闻异声,心惊毛竪;今在树下空露之地,坦然无忧,是故称快。」佛告比丘:「跋提已得罗汉,不乐梵行,无有是处。」

尔时世尊因跋提而说偈言:

「快哉阿罗汉,  无复恩爱缚,
 已破欲恚痴,  无复诸结网;
 既到于泥洹,  无有秽浊心,
 不染着于世,  解脱无诸漏;
 了达于五阴,  游于七法林,
 大龙所行处,  已伏诸恐怖;
 成就十种分,  龙德三昧禅,
 一切有漏尽,  世间之第一;
 不动无所畏,  不复受后身,
 已息寂灭处,  永无苦乐报;
 住于无学智,  此身最后边,
 梵行坚固立,  无诸不可信;
 天上天下中,  无复诸欲乐,
 此名师子吼,  无能胜佛者。」

于是,世尊与诸大德声闻,受阿耨达龙王请;调达未得神通,不能得去,羞耻益深,便作是念:「我今当问修神通道。」便往白佛:「愿佛为我说修通法。」佛即为说,调达受学,安居之中便获神通。获神通已,作是思惟:「谁应先化?」复作是念:「瓶沙王太子名曰众乐,先化导之,然后余人乃从我教。」作是念已,即于网林下没,在太子床上现,作小儿[口*数]指仰卧。太子见之即大惶怖,问言:「汝为是天?为是鬼神?」答言:「我是调达,勿恐,勿怖!」太子语言:「若是调达,复汝本形。」即自变复,威仪如本。太子欢喜,而师事之;日出问讯,乘五百乘车,调达复化作五百小儿,在于车上仰卧[口*数]指;复以五百乘车,载上美食,种种餚饍而供养之。时诸国人生希有心,作是言:「调达有大神力,作此变化,使太子日出问讯,种种餚饍而以供养。」于是调达遂不自量,便欲招引,畜养徒众。

尔时世尊,从网林出,游行人间,到拘舍弥国,住瞿师罗园。尔时目连住一别处。此国先有憍陈如子,名曰柯烋,净修梵行得阿那含果,生于梵天;中夜寂静,从天来下,放大光明,诣目连所,头面礼足,白言:「调达今化众乐太子,现诸神变,恐其必欲招引徒众,破和合僧。」作是语已,忽然不现。于是目连,晨朝整衣服往诣佛所,以柯烋言具以白佛。佛问目连:「汝意云何?当谓审如柯烋语不?」答言:「意以为然。」佛告目连:「莫说此语!所以者何?于天上天下,不见沙门、婆罗门、诸天魔梵,有能领佛徒众者。」又告目连:「世间有五种师,今皆现在:一者、戒不清净,自言戒净,其诸弟子如实知之,覆藏其过,以望利养;二者、邪命谄曲,自言正直,而诸弟子亦覆藏之;三者、所说不善,自言善说,而诸弟子叹以为善;四者、见不清净,自言清净,而诸弟子称言见净;五者、说非法律,言是法律,而诸弟子亦云是法。而不能使智者信受。目连!如来戒净,无有谄曲,言无不善,知见清净,所说是法,智者信受,不须弟子共相称覆。」

尔时有异比丘,于王舍城安居竟,着衣持钵来诣佛所,白佛言:「世尊!调达化众乐太子,现作小儿,乃至种种餚饍,而以供养。」佛告比丘:「莫羡调达作此变化,以致利养;若有恭敬供养之者,增其长夜受诸苦痛。犹如恶狗以杖打之,更增其恶。调达如是,多得供养,烦恼转增。」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愚人增其恶,  由于利养生,
 痴断清白法,  犹如身首分;
 不修清净行,  而志招学徒,
 欲居众人上,  望一切归宗;
 有人求利养,  或有求泥洹,
 利养伤清白,  寂灭却悭贪。」

复告诸比丘:「芭蕉、竹、芦以实而死;駏驉怀妊,亦丧其身。今调达贪求利养,亦复如是。」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芭蕉以实死,  竹芦实亦然;
 駏驉坐妊死,  士以贪自丧。」

于是世尊从拘舍弥国渐渐游行,向王舍城住耆阇崛山,为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国王、大臣、沙门、婆罗门、梵志、居士供养恭敬,尊重赞叹;衣食卧具及诸医药,无所染着,犹如莲华。

尔时世尊与无央数大众围绕说法,调达便从坐起,更整衣服,偏袒右肩,头面礼足,胡跪合掌,白佛言:「世尊!唯愿安住!我今自当领理众僧。」佛语调达:「舍利弗、目连犹尚不能领我徒众,况汝愚痴,食涎唾乎?」于是调达生忿恨心:「云何世尊于大众前,乃作如此底下呵辱?」以生恶心向佛故,初损神足。复作是念:「佛称赞舍利弗、目连,而毁呰我!」复生恶心向舍利弗、目连,是第二损其神足。便还所住,为国王、大众围绕说法。其众中有一比丘,来白佛言:「今调达为国王、大众围绕说法。」佛告比丘:「调达不但今世得此大众,过去世时亦曾得此诸比丘。

「乃往古昔有一摩纳,在山窟中诵刹利书。有一野狐住其左右专听诵书,心有所解,作是念:『如我解此书语,足作诸兽中王。』作是念已,便起游行,逢一羸瘦野狐,便欲杀之。彼言:『何故杀我?』答言:『我是兽王,汝不伏我,是以相杀。』彼言:『愿莫杀我,我当随从。』于是二狐便共游行。复逢一狐,又欲杀之,问答如上,亦言:『随从。』如是展转,伏一切狐,便以群狐伏一切象,复以众象伏一切虎,复以众虎伏一切师子,遂便权得作兽中王。既作王已,复作是念:『我今为兽王,不应以兽为妇。』便乘白象,帅诸群兽不可称数,围迦夷城数百千匝。王遣使问:『汝诸群兽,何故如是?』野狐答言:『我是兽王,应取汝女,与我者善!若不与我,当灭汝国!』还白如此,王集群臣共议,唯除一臣,皆云:『应与!所以者何?国之所恃,唯赖象马;我有象马,彼有师子,象马闻气,惶怖伏地,战必不如,为兽所灭。何惜一女,而丧一国?』时一大臣,聪睿远略,白王言:『臣观古今,未曾闻见,人王之女与下贱兽。臣虽弱昧,要杀此狐,使诸群兽各各散走。』王即问言:『计将焉出?』大臣答言:『王但遣使,剋期战日,先当从彼求索一愿:愿令师子先战后吼。彼谓吾畏,必令师子先吼后战。王至战日,当勅城内皆令塞耳。』王用其语,遣使剋期,并求上愿。至于战日,复遣信求,然后出军。军锋欲交,野狐果令师子先吼,野狐闻之,心破七分,便于象上坠落于地,于是群兽一时散走。」

佛以是事而说偈言:

「野狐憍慢盛,  欲求其眷属,
 行到迦夷城,  自称是兽王。
 人憍亦如是,  规统于徒众,
 在摩竭之国,  法主以自号。」

告诸比丘:「尔时迦夷王者我身是,聪睿大臣者舍利弗是,野狐王者调达是。诸比丘!调达往昔诈得眷属,今亦如是。

「舍利弗!汝往调达众中,作是唱言:『若受调达五法教者,彼为不见佛法僧。』」舍利弗言:「我昔已曾赞叹调达,今日云何复得毁訾?」佛言:「汝昔赞叹为是实不?」答言:「是实!」佛言:「今应毁訾,而毁訾亦复是实。」告诸比丘:「今应白二羯磨,差舍利弗往调达众中,毁訾调达。」

一比丘唱言:「大德僧听!今差舍利弗往调达众中,作是言:『若受调达五法教者,彼为不见佛法僧。』若僧时到僧忍听。白如是。

「大德僧听!今差舍利弗往调达众中,作是言:『若受调达五法教者,彼为不见佛法僧。』谁诸长老忍,默然;不忍者,说。僧已差舍利弗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于是舍利弗即往调达众中高声唱言:「若受调达五法教者,彼为不见佛法僧。」时彼众会皆悉唱言:「沙门释子更相憎嫉,见调达多得供养,便作是语。」时瓶沙王,在彼众中即宣令言:「莫作此语。所以者何?佛众清净,无憎嫉故。」于是调达便语众人:「欲见天上曼陀罗华不?」咸言:「欲见。」调达即于众前没,到华池边,适欲取华,便失神足,还在本坐。调达既失神足,便生恶心欲害于佛,白太子言:「今汝父王正法御世,如我所见衰丧无期;人命无常,眴息难保,何必长年剋此王位?自可图之,早有四海。我当害佛,代为法主。新王、新佛于摩竭国共弘道化,不亦善乎!」太子答言:「父母恩重过于二仪,顾复长育,欲报罔极。汝今云何导吾此逆?」调达闻之,心无惭愧,犹以巧言引诱其意;遂便迷没,受悦其语。

太子后时,蜜带利剑向于王门,内怀恶逆,不觉战怖,于王门前倒地复起。门官见已,便作是念:「太子常来威仪庠序,今日如此,必当有故。」即往问之。太子答言:「我欲杀王,是故如此。」又问:「太子!为受谁教?」答言:「调达。」门官共议:「当如之何?」第一议言:「一切沙门、太子众乐,皆应杀之。」第二议言:「佛已先遣舍利弗,唱其恶逆。云何乃欲滥杀沙门?罪正应止太子、调达二人而已!」第三议言:「我等不应辄判此罪,当以白王。王有教勅,当奉行之。」作是议已,便以白王。王问:「汝等众臣议意云何?」即具以上答。王即斥逐第一议者、第二议者免所居官,称第三议者加其名位;更命群臣共议此事,诸臣咸言:「上第二议,并谓允合,而王乃免所居之位,观王圣心不忍有害。正刑既弛,当从下计;王立太子本为国嗣,志速为王故怀此逆,逊位与之其恶必息。」议合王心,即便舍位,拜之为王,号阿阇世。初登王位受五欲乐,杀逆之心便得暂息;如是少时,乃以无事而害父命。

尔时阿阇世王有大恶象,调达密至象师所,语言:「明日瞿昙当行此路,汝可为吾饮象令醉,放走于道,佛慢心多必不避之,因此蹹杀,厚雇汝物。」

世尊明日食时着衣持钵,从五百弟子入城乞食,象师先已饮象令醉,遥见佛来,即便放之。信乐佛法者见放醉象,皆往白佛:「唯愿世尊更从余路!」五百弟子及阿难亦如是白。佛皆答之三言:「无苦!龙不害我!」诸弟子众皆不觉舍佛,从余路去。唯有阿难独从后行。

时观者四塞,各各议言:「今二龙斗,看谁得胜。」外道辈言:「象龙力大,必胜于人。」佛弟子言:「人龙道尊,象必降伏。」空辩无徵,遂乃积敛金钱,共赌胜负。

于是醉象遥见佛来,奋耳鸣鼻,大走向佛。阿难怖惧,恍惚不觉入佛腋下。佛语阿难:「汝向三闻:无苦。如何不信,犹作此惧?」佛见象来,入慈心三昧,而说偈言:

「汝莫害大龙,  大龙出世难;
 若害大龙者,  后生堕恶道。」

象闻偈已,以鼻布地抱世尊足,须臾三反上下观佛,右绕三匝,却行而去;从是已后,遂成善象,莫不雅奇,同声叹言:「瞿昙沙门不用刀杖伏此恶象,国中人民无复恐怖。何其快哉!」诸外道辈皆悉惭愧,佛弟子众踊跃欢喜,敛得金钱七十余万。

佛既降象,复说偈言:

「象醉含瞋忿,  来向天中天,
 百姓莫不观,  敛钱赌胜负;
 其形如太山,  力胜六十象,
 声响振人心,  一吼破敌阵。
 大力天中天,  愍众出于世,
 欲度恶象故,  住立在其前;
 象伏众人见,  道俗皆踊跃,
 叹佛降恶象,  犹如师子王。」

时调达见已,作是念:「今以此事不得害佛,当更求凶人不识佛者,厚相货诱令往杀之。」即四出求索,见一壮夫,便语之言:「汝为我杀佛,当厚相报。」其人贪货,应募而去。尔时世尊在露处经行,遥见彼人,以慈心三昧遍满其身,举手呼之;于是彼人不觉舍刀,疾行趣佛,头面礼足,白佛言:「我今痴狂,欲害世尊。自知过重,愿听忏悔!」佛言:「汝实愚痴!云何为货欲害如来?于我法中,若知有罪,而忏悔者,增长善根。」次为说法,所谓施论、戒论、生天之论,在家染累,出要为乐。彼人内喜,佛知其意更为说法,所谓苦集尽道;闻法开解,于诸法中远尘离垢,得法眼净。见法得果已,自归三尊,受持五戒。世尊发遣,从异路归。

调达复募二人,令杀前人,以灭恶声;复遣四人,如是展转乃至三十二人,皆前至佛所。佛亦如前次第说法,尽得须陀洹果。

时诸比丘闻调达遣人害佛,皆持器仗,卫护世尊,分部相着,各在一面。诸佛常法日再出房,于晨朝出,见诸比丘,悉在左右,问言:「汝等何故持仗住此?」诸比丘言:「闻调达遣人欲害世尊,不能自安,所以住此。」佛告比丘:「若如来横死,无有是处。世间五师,须防护耳!我不须汝,各随所安,自护其心!」

调达知已,复作是念:「我复不能以此害佛,当更觅人,躬自将去,故应必果。」即得一人共上耆阇崛山。尔时世尊,在山下石上经行,调达便使彼人推石害佛,其人发心推石,四支便不得举;心念佛功德大,手足还复。调达见此,益瞋忿言:「汝何儜困,速疾灭去!」即自捉大石推下害佛。山下有神,名金鞞卢,接之远弃,片迸着佛,伤足大指。世尊见已,语调达言:「汝今便得无间之罪!若以恶心出佛身血,必堕无间阿鼻地狱。」

调达复作是念:「我既不能得害于佛,唯当破其和合僧耳!佛大神力,若我能破其僧,名必远振。」佛知其意,语调达言:「汝莫破和合僧!若僧已破,能和合者,其人生天一劫受乐;若僧和合而破之者,堕地狱中一劫受苦。」调达闻已暂舍是心,后寻复生如上所念。佛止如初,便说偈言:

「众聚和合乐,  和合常安隐,
 若破和合僧,  一劫地狱苦;
 众聚和合乐,  和合常安隐,
 若和合破僧,  一劫生天乐。
 若分部分别,  常作不善语,
 以破和合僧,  一劫地狱苦;
 不分部分别,  常能说善法,
 以和合破僧,  一劫生天乐。」

调达闻已复暂舍是心,后寻复生,方便过前。

时诸比丘闻调达欲破和合僧,即往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种种遥责调达已,语诸比丘:「应差一比丘与调达亲厚者,往谏言:『汝莫破和合僧,莫作破僧事;当与僧和合,僧和合故,欢喜无诤,一心一学,如水乳合,共弘师教,安乐行。』若受者善;若不受,应遣众多比丘;若复不受,应僧往谏。」诸比丘受教,如是三反皆悉不受。诸比丘种种呵责已,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更种种遥责调达已,告诸比丘:「以十利故,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为破和合僧勤方便,诸比丘语彼比丘:『汝莫为破和合僧勤方便,当与僧和合,僧和合故,欢喜无诤,一心一学,如水乳合,共弘师教,安乐行。』如是谏,坚持不舍,应第二、第三谏。第二、第三谏,舍是事善;不舍者,僧伽婆尸沙。」

为破者:求为破僧因缘。

和合者:同布萨、自恣、羯磨常所行事。

僧者:从四人已上。

彼比丘欲破僧,余僧见闻知,差一与亲厚比丘往谏;若舍者,应一突吉罗悔过。若不舍,应遣众多比丘往谏;若舍者,应二突吉罗悔过。若复不舍,应僧往谏;若舍者,应三突吉罗悔过。若不舍,复应白四羯磨谏,一比丘唱言:

「大德僧听!此某甲比丘,为破和合僧勤方便,僧已谏:『汝莫为破和合僧勤方便!』如是谏,坚持不舍。僧今羯磨谏。若僧时到僧忍听。白如是。」白已,应语彼比丘:「僧已白竟,余三羯磨在,汝当舍是事,莫犯僧伽婆尸沙。」彼若舍,应三突吉罗、一偷罗遮悔过。

若不舍,复应唱言:「大德僧听!此某甲比丘,为破和合僧勤方便,乃至僧今羯磨谏。谁诸长老忍,默然;不忍者,说。」复应语彼比丘:「僧已一羯磨竟,余二羯磨在,汝当舍是事,莫犯僧伽婆尸沙。」彼若舍,应三突吉罗、二偷罗遮悔过。

若不舍,复应如上第二羯磨,第二羯磨竟,复应如上语。若舍,应三突吉罗、三偷罗遮悔过。

若不舍,复应如上第三羯磨,第三羯磨未竟,舍者,三突吉罗、三偷罗遮悔过;第三羯磨竟,舍、不舍,皆僧伽婆尸沙。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若白不成,三羯磨皆不成;若作余羯磨、遮羯磨、非法羯磨;不谏,自舍,皆不犯(十事竟)。

佛在王舍城。尔时助调达比丘语诸比丘言:「调达所说,是知说,非不知说;说法,不说非法;说律,不说非律,皆是我等心所忍乐。」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汝云何言:『调达所说,是知说,非不知说;说法,不说非法;说律,不说非律,皆是我等心所忍乐。』」呵责已,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种种遥责助调达比丘已,语诸比丘:「应差一比丘与助调达比丘亲厚者往谏:『莫言:「调达所说,是知说,非不知说;说法,不说非法;说律,不说非律,皆是我等心所忍乐。」何以故?调达非知说、非说法、非说律。汝等莫助破和合僧,当助和合僧;僧和合故欢喜无诤,一心一学,如水乳合,共弘师教,安乐行。』若受者善;若不受,应遣众多比丘及僧往谏。」诸比丘受教,如是三反,助调达比丘悉皆不受。诸比丘种种呵责已,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更种种遥责助调达比丘已,告诸比丘:「以十利故,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助破和合僧,若一、若二、若众多,语诸比丘言:『是比丘所说,是知说,非不知说;说法,不说非法;说律,不说非律,皆是我等心所忍乐。』诸比丘语彼诸比丘:『汝莫作是语:「是比丘所说,是知说,非不知说;说法,不说非法;说律,不说非律,皆是我等心所忍乐。」何以故?是比丘非知说、不说法、不说律。汝莫乐助破和合僧,当乐助和合僧。僧和合故,欢喜无诤,一心一学,如水乳合,共弘师教,安乐行。』如是谏,坚持不舍,应第二、第三谏。第二、第三谏,舍是事善;不舍者,僧伽婆尸沙。」

助破者:助成破僧因缘。和合者:同布萨、自恣。差一亲厚谏,若舍,一突吉罗悔。乃至不谏自舍,皆如上说(十一竟)。

佛在拘舍弥国。尔时阐陀比丘数数犯罪:入白衣舍,上床、下床皆不如法,别众食,数数食,非时入聚落不白善比丘。诸比丘见,语言:「汝犯如是如是罪,汝应见罪悔过。莫不清净,修于梵行无得,长夜受诸苦恼;勿令施主失大功德。」答言:「大德!汝等不应教我,我应教汝。何以故?圣师法王是我之主,法出于我,无豫大德。譬如大风,吹诸草秽并聚一处。诸大德等种种姓、种种家、种种国出家,亦复如是,云何而欲教诫于我?诸大德!莫语我若好、若恶;我亦不语大德若好、若恶。」诸比丘复语阐陀:「莫作自我不可共语!汝当语诸比丘若好、若恶;诸比丘亦当语汝若好、若恶。如是展转相教,转相出罪,成如来众。」诸比丘如是谏,坚持不舍,将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阐陀:「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汝愚痴人!不应作不可共语,诸比丘见汝犯罪,欲不共汝布萨、自恣、羯磨常所行事;哀愍汝故,呵谏于汝。汝今云何而不信受?」佛种种呵责已,语诸比丘,应差一比丘与阐陀亲善者往谏如上。次众多比丘,次僧。诸比丘受教三反,不受,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更种种遥责阐陀已,告诸比丘:「以十利故,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恶性,难共语,与诸比丘同学经戒,数数犯罪。诸比丘如法如律谏其所犯,答言:『大德!汝莫语我若好、若恶;我亦不以好、恶语汝。』诸比丘复语言:『汝莫作自我不可共语!汝当为诸比丘说如法,诸比丘亦当为汝说如法;如是展转相教,转相出罪,成如来众。』如是谏,坚持不舍,应第二、第三谏。第二、第三谏,舍是事善;不舍者,僧伽婆尸沙。」

恶性,难共语者:不受教诲,无恭敬心;自是,非彼。

同学经戒者:经,谓一切佛教;戒,谓波罗提木叉。

差一亲厚谏,若舍,一突吉罗悔。乃至不谏自舍,皆如上说(十二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吉罗邑有二比丘,一名頞髀,二名分那婆,薮行恶行污他家,作种种非威仪事:自结华鬘,亦教人结;自着,教人着;与女人同床坐,共槃食;饮酒、噉肉、歌舞伎乐;作诸鸟兽种种之声,亦作鸟兽斗诤时像;蒱博、嬉戏、倒行、掷绝、弹指、眴眼;向于女人角戾面目、吐舌、张口,作如是等身口意恶,破于戒、见、威仪、正命。

时五百比丘威仪具足,从迦夷国来到此邑,至时持钵入村乞食。诸居士见,咸作是言:「此诸比丘从何处来?低头默然,状如孝子,不知与人交接言语。我此自有二贤比丘,多才多艺,善悦人心。何用此辈久留邑里?」并不与食,空钵而出。

时舍利弗、目连,亦从迦夷来向此邑。頞髀等闻,作是念:「此二人来,必为我等作恶名声,断我供养。」便往语诸居士言:「须臾当有二比丘来,一名目连,善知幻术现种种变;二名舍利弗,善知咒法,巧言惑人。汝若同心不为彼惑,我当住此;若不能者,正尔便去。」诸居士言:「长老安住,我终不为彼之所惑。」二人既到,诸居士皆将大小,迎逆问讯,头面礼足,却坐一面。于是目连为现神变:分身百千,还合为一;石壁皆过,履水如地;坐卧空中,如鸟飞翔;身至梵天,手扪日月;身上出火,身下出水;身上出水,身下出火;或现半身,或现全身;东踊西没,西踊东没;南踊北没,北踊南没;中踊边没,边踊中没。现神变已,还坐本处。时诸居士窃相谓言:「目连善知幻术,此则然矣!」于是舍利弗为说妙法,初中后善,善义、善味,具足清白,梵行之相。说是法已,默然而住。时诸居士亦复相语:「舍利弗善知咒法,亦复验矣!」于是众人都不信受,无有供养。

尔时彼邑有二优婆塞:一名富阇,二名优楼伽,信乐佛法,见谛得果,常好布施供养沙门。闻舍利弗、目连从迦夷来,共出迎之,头面礼足,为说妙法,示教利喜。闻法已,白舍利弗言:「此邑有二比丘,常作种种非威仪事。」广说如上。「近有五百比丘,威仪庠序,入村乞食,空钵而出。唯愿大德,以此白佛!」于是二人为优婆塞更说妙法,示教利喜已,还舍卫城,具以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阿难:「汝往彼邑与二比丘作驱出羯磨。」阿难白佛:「彼恶比丘,非沙门,自言沙门,常作不净,心已败坏。我若独往,彼必肆恶,随意恼我。」佛告阿难:「如是,如是,如汝所说。汝今便可将诸比丘,随意多少,到彼集众,然后乃举頞髀等罪;白四羯磨,驱出彼邑。」

一比丘唱言:「大德僧听!此某甲比丘行恶行,污他家。行恶行,皆见、闻、知;污他家,亦见闻知。僧今驱出此邑。若僧时到僧忍听。白如是。」

「大德僧听!此某甲比丘,行恶行、污他家。行恶行,皆见闻知;污他家,亦见闻知。僧今驱出此邑。谁诸长老忍,默然;不忍者,说。」如是第二、第三。

「僧已驱出某甲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阿难受教,将五百比丘往到彼邑,诸居士闻阿难与五百比丘来,出迎问讯,头面礼足,却坐一面。阿难即集众,乃至羯磨,羯磨竟,彼二比丘犹故不去,诸比丘问:「汝何故不去?」答言:「阿难等随爱、恚、痴、畏,是故不去。何以故?有如是等同罪比丘,有驱者、有不驱者。」诸比丘言:「汝莫说阿难等随爱、恚、痴、畏,有如是等同罪比丘,有驱者、有不驱者。汝等行恶行、污他家。行恶行,皆见闻知;污他家,亦见闻知。汝出去,不应住此!」诸比丘如是谏,坚持不舍,以是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种种遥责彼比丘已,语诸比丘,应差一与彼亲厚比丘往谏,如上。次众多比丘,次僧。诸比丘受教,三反不受,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重遥责已,告诸比丘:「以十利故,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依聚落住,行恶行、污他家。行恶行,皆见闻知;污他家,亦见闻知。诸比丘语彼比丘:『汝行恶行、污他家。行恶行,皆见闻知;污他家,亦见闻知。汝出去,不应此中住!』彼比丘言:『诸大德随爱恚痴畏。何以故?有如是等同罪比丘,有驱者、有不驱者。』诸比丘复语言:『汝莫作是语:「诸大德随爱恚痴畏,有如是等同罪比丘,有驱者、有不驱者。」汝行恶行、污他家。行恶行,皆见闻知;污他家,亦见闻知,汝舍是随爱恚痴畏语。汝出去,不应此中住!』如是谏,坚持不舍,应第二、第三谏。第二、第三谏,舍是事善;不舍者,僧伽婆尸沙。」

行恶行者:作身口意恶行。

污他家者:令他家不复信乐佛法。

见者:眼自见。

闻者:从可信人闻。

知者:远近皆知。

差一亲厚谏,若舍,一突吉罗悔。乃至不谏,自舍,皆如上说(十三竟)。

五分律卷第三

 

上篇:弥沙塞部和醯五分律

下篇:弥沙塞五分戒本

文库首页全部栏目随机文章
佛经咒语文章列表
大藏经·律部目录

【注音版】准提咒持诵仪轨

准提咒持诵仪轨...

优婆塞戒经

优婆塞戒经卷第一 集会品第一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

净土十疑论

净土十疑论序 宋、无为子杨杰述 爱不重不生娑婆,念不...

解深密经

解深密经卷第一 序品第一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住最...

菩萨戒羯磨文

菩萨戒羯磨文(出《瑜伽论.本地分》中菩萨地) 弥勒菩...

四分比丘尼羯磨法

(以下仅限出家具戒者观看) 四分比丘尼羯磨法 宋罽宾三...

十诵比丘尼波罗提木叉戒本

(以下仅限出家具戒者观看) 十诵比丘尼波罗提木叉戒本...

弥沙塞五分戒本

(以下仅限出家具戒者观看) 弥沙塞五分戒本一卷 宋罽宾...

佛为优填王说王法政论经

佛为优填王说王法政论经 开府仪同三司特进试鸿胪卿肃...

【注音版】在家菩萨戒六重二十八轻戒课诵仪规

在家菩萨戒六重二十八轻戒课诵仪规...

佛说八大人觉经

为佛弟子,常于昼夜,至心诵念,八大人觉: 第一觉悟...

佛说决定毗尼经

佛说决定毗尼经 群录皆云炖煌三藏译 如是我闻: 一时...

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在室罗筏,住誓多林给孤独园,...

金陵清凉院文益禅师语录

金陵清凉院文益禅师语录 径山沙门语风圆信无地地主人...

佛说大三摩惹经

佛说大三摩惹经 西天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传教大...

佛说须真天子经

佛说须真天子经卷第一(文殊师利所报法言称,一名断诸...

【注音版】佛说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

佛说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

境缘无好丑,提起佛号正念

一日之计在于晨,丛林的早课是古佛青灯生活的特写。 得...

佛心是什么

佛心是放下 所谓的放下,就是去除你的分别心,是非心...

地藏菩萨对一切众生救度的最善巧方法

在地藏经《称佛名号品》里面,地藏菩萨利益众生,说个...

拜佛的养生原理是什么

善摄生者,不劳神,不苦形,神形既安,祸何由可致?明...

人的执著从何而来呢

流水是微妙的,虽然有许多卵石围堵着,水还是能够绕过...

《物犹如此》白话选译

一、孝亲友爱 谁无父母?谁无兄弟?动物孝亲友爱的天性...

莲池海会相与期,去去莫迟疑

一、反对下的学佛更有福报 曾经有学长告诉我,他学佛的...

心律法师:生命中的嫉妒苦

历史上、文学作品中有很多关于嫉妒的故事。 战国时期...

「十念法」念佛仪轨

希望诸位平常坚持十念法能够好好用功。不需要太长时间...

八德之孝悌

人者,任也。力任孝弟、忠信、礼义、廉耻之八德,俾无...

吃素要从何入手

我知道有不少朋友从心里面觉得吃素才是正确的生活方式...

净土法门发愿的重要性

发愿有什么重要性呢? 净土宗讲信愿时再再强调发愿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