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说一切有部苾刍尼毗奈耶卷第九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
与非亲苾刍浣故衣学处之余
尔时薄伽梵便作是念:「此诸释子本为解脱而求出家,今舍少欲耽着财利。」世尊欲令绝利养故,即还室罗伐城在逝多林,如昔安住。时具寿邬陀夷于日初分,执持衣钵入室罗伐城,次第乞食巡至故二笈多宅所门外而立。是时笈多遥见便识,即手槌胸告曰:「邬陀夷!仁今何意弃我出家?」答言:「贤首!如我世尊为菩萨时,弃舍宝女耶输陀罗(持称)、瞿比迦(密护)、密栗迦阇(鹿子)等六万婇女而为出家,谁能共汝尘垢之类而沉溺耶?」笈多报曰:「若如是者我亦出家。」答曰:「善哉!」笈多曰:「我今收敛家业寻当出家。」邬陀夷曰:「宜疾勿迟。」遂舍而去。然邬陀夷于时时中数来看问,告曰:「汝未出家。」答曰:「我之家业尚未收敛。」邬陀夷曰:「要待憍萨罗国煨烬之后,汝之家业方可了耶?」笈多曰:「今即收敛,明当出家。」时邬陀夷便作是念:「我于今时由昔俗累,尚被黑钵同梵行者之所轻贱,况复令彼出家更招讥议云:『六众苾刍度苾刍尼。』」便生追悔。至天晓已,执持衣钵向王舍城,既至彼已安居坐夏。
是时笈多付家业已,便于他日诣逝多林,问诸苾刍曰:「彼向何处?」苾刍问曰:「彼者是谁?」报言:「圣者邬陀夷!」诸苾刍报曰:「彼以远趣王舍大城。」既闻告已即便啼泣,苾刍问言:「笈多!何意啼泣?」报言:「圣者邬陀夷令我弃俗许与出家,我已付嘱家产,彼便远弃而去,我今非俗复非出家,宁不忧恼。」一人报曰:「为剃刀故彼向王城,欲取新刀剃汝新发。」于时苾刍尼众,为请教授来逝多林,见彼笈多行啼忧悒,问言:「笈多!何意啼泣?」笈多具以前事告苾刍尼。诸尼报曰:「汝诚无识,岂有苾刍度苾刍尼耶?还令尼众度汝出家。可随我来,至大世主乔答弥所,度汝出家。」时诸尼众便将笈多至大世主处,白言:「圣者!此笈多女情愿出家。」时大世主即与出家。
时邬陀夷在王舍城,作如是念:「我为护惜诸黑钵者故,不与笈多出家,我当丧失腰絛等物资身之具;若余黑钵度笈多者,乃至暂欲见,我亦无由得。」虽复安居,心常不乐。时有摩诃罗苾刍,从室罗伐夏安居已来至王城。时邬陀夷至竹林精舍外近大道边,瞻望而住,遂遥见彼老苾刍来,发似荻花眉长下覆伛肩垂臂徐步而行。时邬陀夷便作是念:「此之来者何上座耶?」既相近已,告言:「善来!善来!上座!」老苾刍云:「敬礼阿遮利耶!敬礼邬波驮耶!」时邬陀夷见无轨则不识二师,即知定是摩诃罗也,遂将入寺,问言:「尔从何来?」报言:「从室罗伐来。」时邬陀夷念曰:「若我先问笈多消息,闻者讥丑,我应次第而问。汝摩诃罗既从彼来,得知世尊少病少恼起居轻利安乐行不?在室罗伐为夏安居?」彼便报言:「世尊无病安乐,在彼安居。」又问:「苾刍、苾刍尼,邬波索伽、邬波斯迦众,并得无病安乐,如常所居,于时时中奉觐世尊听正法不?」答言:「所问之人并得安隐,亦时时中来闻正法。」又问:「住位了教憍陈如、住位迦摄波、住位舍利子大目连等,诸余尊宿,大世主乔答弥,及胜光王、长者仙授,故旧鹿母毗舍佉、善生夫人,悉得无病安乐住不?」答言:「并安乐住。」又问:「汝识长者妇笈多不?」答言:「我识,彼是大德邬陀夷昔日之妻。」邬陀夷曰:「彼岂今时尚为长者之妇?」答曰:「已出家讫。」邬陀夷问曰:「谁与出家?」报言:「是大世主。」邬陀夷便作斯念:「既是出家,或容再面。」即便唤言:「摩诃罗!且来濯足。」时邬陀夷取彼衣钵,挂在极高象牙杙上,遂多与油令涂手足,报言:「今此房中有食有利,宜当安隐欢意而住。」彼言:「我不乐住。」时邬陀夷便付鏁钥告言:「如世尊说:『苾刍不应辄弃住处而去。』摩诃罗!此是鏁钥,汝自当知。」说是语已涉路而去,渐至室罗伐城,逝多林内洒扫房宇牛粪涂已,掩户一扇偃卧床上,作歌咏声而诵正法。
时有苾刍尼,为请教授而来至此,诸尼闻此讽诵之声,识其响韵,共至邬陀夷所,问言:「大德!往时走去,比何处来?」答言:「我前须向王舍城中。」尼问知已归告笈多:「汝今喜满,阿遮利耶现已来至。」笈多问曰:「是何阿遮利耶?」报言:「是邬陀夷!」笈多曰:「因何彼是我阿遮利耶?我岂从彼而受学业!」诸尼报曰:「汝无所识作如是语,多有诸尼与大苾刍共相系属,汝今宜往问其安不?」彼即具持屑香及油澡浴之物,往诣彼房扣门而唤。邬陀夷问曰:「扣门者谁?」报曰:「我是笈多。」邬陀夷曰:「善来!善来!长者之妇,随意当进。」是时笈多入而告曰:「大德!我今岂是长者妇耶?我已出家。」问言:「谁与汝出家?」报言:「圣者!大世主。」邬陀夷曰:「我有他事须向王城,汝复何缘急求离俗?」彼便报曰:「岂非大德前作斯语:『汝当收敛家业,我度汝出家。』我依斯教付嘱家产,大德弃我远向王城。若大世主不度我者,我诚非俗亦非出家。」邬陀夷曰:「我岂当时自持重担许言教汝,今且可坐为汝说法。」礼已便坐端心听法,时邬陀夷即为说法,追念昔时欢笑之事,问言:「汝忆往时在某园林天祠堂处,飡噉如是美妙饮食。」作是语时,欲心便起情生错乱。凡智慧女人有不共事表,知男子有欲心无欲心。笈多觉知邬陀夷欲心炽盛,告言:「圣者!我暂须出,事了即来。」邬陀夷作如是念:「此为便利而欲出耶?」遂令暂出。笈多出已,褰衣急走。时邬陀夷闻其走声,遂出房外随后而趁,唤言:「秃女走向何处?」复更急趁,生支触髀其精遂泄,欲心既歇,徘徊而住。笈多知已亦复还来,报言:「圣者!我若住者,我非苾刍尼、仁非苾刍。」邬陀夷曰:「姊妹!如世尊说:『若自护者即是护他,若护他者便成自护。』云何自护即是护他?自能修习多修习故有所证悟,由斯自护即是护他。云何护他便成自护?不恼不恚无怨害心,常起慈悲愍念于物,是名护他便成自护。」笈多报曰:「圣者!可脱裙来我当为浣。」时邬陀夷即以衣付。是时笈多见衣精已便生悔心,即便自念:「我之身分未为圣者之所触见,我不随彼斯非善事。」作自念已倍发染心,如佛经中说伽他曰:
「诸有耽欲人, 不见于义利;
亦不观善法, 常行黑闇中。」
时彼笈多欲心乱故,取精一渧置于口中,复取一渧着女根内。有情业力事不思议,时有中蕴是最后生而来依託。笈多至寺便为浣衣。诸尼见问,笈多具答其事。诸尼谓曰:「我意言汝为求胜法往大德处,宁知更有此恶事耶?」笈多报曰:「彼之大德是持戒者,自出家后我之身分曾不重触。」诸尼报曰:「不触身分尚有斯事,如其触着汝欲如何?」诸苾刍尼知其事已,往白苾刍,苾刍白佛。佛告诸苾刍:「彼尼无犯波罗市迦。若有娠者,应安屏室与食供给无令阙事。后时生子当名童子迦摄波,于我法中而为出家,断诸有漏成阿罗汉,我弟子中辩才巧妙善能宣说最为第一。」尔时世尊遂作是念:「若有苾刍尼,与非亲族苾刍浣故衣者有斯过失。」世尊以此因缘,如前集众问实诃责,广说乃至「制其学处,应如是说:若复苾刍尼,与非亲苾刍浣染打故衣者,泥萨祇波逸底迦。」
苾刍尼者,谓是笈多,或复余尼。
言亲者,谓从七祖父母两人已来皆是亲族,过此便非。
苾刍者,谓是邬陀夷。
故衣者,七种衣中随是一数。云何为七?一者毛,二者苾摩迦(此方无),三者奢搦迦(此方无),四者羯播死迦(白叠),五独孤洛迦(紵布),六高詀薄迦(是上毛緂,此方无),七者阿般兰得迦(是北方地名,其处有此衣也。亦有释云即是絁绢之类)。
言浣者,谓以水浸。染者,下至一入色。打者,乃至以手一打。
泥萨祇波逸底迦者,广说如前。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刍尼知非亲族苾刍,作非亲族想,令浣故衣,犯舍堕;染打亦如是。于三事中或令三事俱作,或令作二或令作一;又于三中随一为初,与非亲苾刍,皆得本罪。若非亲苾刍疑,亦舍堕。若是亲,作非亲想,得恶作。若是亲而起疑心,得恶作罪。
从非亲苾刍取衣学处第五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未遮苾刍尼住阿兰若。时有诸尼往静林中修习静虑受胜定乐。时莲花色苾刍尼,与其徒众五百人,俱往闇林中,在一树下半加而坐,入灭尽定。是时余尼至日晡后,各欲还向室罗伐城,有作是言:「圣者莲花色我唤令起。」复有说言:「圣者具大威神,或容在前入寺。」便不唤起,各自归还。时莲花色至日暮时,出定遍观诸尼尽去,便作是念:「我为入城?为当住此?」即便入定?时有五百群贼行劫盗已,至此林边,诸贼议曰:「半人分物,半为防守。」遂于林内见入定尼,有云:「是木。」有云:「是人。」有云:「苾刍。」时彼贼中有还俗人,报言:「是苾刍尼,非苾刍也。」余人问曰:「尔何得知?」报言:「苾刍全跏,尼则半跏。此既半跏,明知是尼。」时诸贼徒生希有念:「君等当知!如斯可畏大闇林中,一苾刍尼能宿于此。」即便往诣贼将军所,将军问曰:「仁于林内颇见希奇事不?」答言:「见有,如斯可畏大闇林中,一苾刍尼能宿于此。」将军闻已告防守人曰:「我试往看。」便见苾刍尼,颜容端正人所乐观,寂定威仪覩而深敬,叹曰:「今此林中有二可爱,所谓朗月光明,及苾刍尼希奇容彩。」将军曰:「宜应唤起,我奉其食。」彼还俗人报曰:「此不非时食。」将军曰:「林中苾刍尼有二可爱,所谓容仪端正、不非时食。」将军曰:「令其饮酒。」彼还报曰:「此不饮酒。」将军曰:「于此林中复有二种可爱,所谓苾刍尼颜容端正、不饮诸酒。」将军曰:「今我幸会遇上福田,而竟不果施一飡食。」便以贵价叠衣裹上妙食挂于树枝,作如是说:「即如圣者容仪寂定无所不觉无所不知,我今留此衣食,幸愿慈悲当为受用。」作是语已舍之而去。
时莲华色尼至天明已,从定而起,便见大众行迹之处,便入定观,见彼五百贼徒至此而去。复观于我无丑恶事不?知无有过。复见裹衣挂在树枝,便作是念:「此由净心敬信所致。」复作是念:「若更待余授食之者,恐禽兽来坏其净施,我今宜可持此上食奉施僧伽。然佛有教:『若尼曾触苾刍是净,苾刍曾触尼亦是净。』」遂即自手持去诣逝多林。六众常法每一二人镇居门首。时邬波难陀在寺门前经行而住,遥见苾刍尼来,问言:「大妹!岂天未晓城门已开?」尼言:「大德!我非城宿,从闇林来。」报言:「大妹!我曾昼日入彼林中,起怖畏心身毛皆竪,大妹如何独住于彼?手所持者是何物耶?」时苾刍尼具以缘告:「此是贼徒净心留与。」邬波难陀曰:「大妹!见汝威仪,贼生敬爱获得此物。彼若见我,必当与杖令负物去。」邬波难陀告言:「大妹!若有得此新好白叠,刺作两重僧伽胝衣,少欲而住,修诸善品诚亦佳矣!」尼言:「圣者!须此衣耶?」答曰:「必若有余随情处分。」答言:「且住!我持初食奉施僧伽,回来至此以衣相施。」邬波难陀作如是念:「若更有余黑钵见者,必乞此衣,我无由得。」报言:「大妹!可住于此,我当为唤受初食人。」尼便许可。时邬波难陀即入寺中,见受食人无事而住,报言:「具寿!施主在门檐食辛苦,汝今无事闲住房中,宜可急行受其施食。」彼便持器往诣寺门,就苾刍尼受取初食。尼与食已,持白叠衣施与邬波难陀。既得衣已喜而咒愿曰:「汝所施物是心璎珞为心资助,定慧庄严得人天道。随情受用胜妙衣服,终至无上安隐涅槃。」即便舍去。时莲花色苾刍尼,便作是念:「我今为向本处?为礼世尊?我今已来,当礼佛足。」便诣佛所礼世尊已在一面坐。
时苾刍尼五衣破碎,世尊见已告阿难陀曰:「苾刍尼众于安居时足利养不?」阿难陀白佛言:「足。」佛言:「何意莲花色尼五衣破碎?」阿难陀曰:「大德!此苾刍尼深信坚固意乐淳善,其所得物于三宝中咸皆喜舍,来从乞者不逆其意,今于住处得好大叠,施与尊者邬波难陀。」佛告阿难陀:「苾刍于非亲族尼处受取衣耶?」答言:「受。」佛告阿难陀:「然非亲苾刍不生是念:『此苾刍尼具五衣不?』随所与时悉皆受取,若亲苾刍则不如是,见其阙乏不肯受衣。」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于大房中贮衣之处,应取五衣与莲花色苾刍尼。」时阿难陀奉佛教已,便取五衣授与莲花色尼。尔时世尊以此因缘告诸苾刍尼:「亦不应从苾刍取衣,乃至我为二部弟子制其学处,当如是说:
「若复苾刍尼,从非亲苾刍取衣者,泥萨祇波逸底迦。」
世尊如是制学处已,室罗伐城有一长者,大富多财受用丰足,所有家产如毗沙门王,便于望族娶女为妻。虽久共居竟无男女,情怀忧悒作如是念:「我今舍内多有珍财无一绍继,我死之后所有资产,以无子故没入王家,来世路粮又未修集。」以手支颊长叹而住。其妻问曰:「何故情怀忧悒支颊住耶?」报言:「贤首!我今宁得不忧?」具述其事。妻曰:「云何修习来世资粮?」报言:「贤首!若能以好饮食供佛及僧,食已人人各奉一双上好白[叠*毛],是谓修集来世路粮。」妻言:「何故不为?」是时长者往诣佛所,礼佛足已在一面座;佛说妙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是时长者从坐而起,整衣一肩,合掌白佛言:「世尊!唯愿哀愍,并苾刍僧,明当就宅受我微供。」世尊默然而受。长者知佛哀受,礼足而去,于其夜中具办种种上妙饮食,安置坐席并净水器,令使白佛。世尊于日初分着衣持钵,与苾刍众至长者家,就座而坐。长者既覩佛僧如法坐已,便以上妙饮食手自供养,次第充足澡漱既讫。佛及众僧各奉一双上妙白[叠*毛],便取卑座,于世尊前听受妙法;佛随根性示教利喜为说法要,如常咒愿已从座而去。是时长者随世尊出,旋绕三匝礼足而退,于高楼上修舍施念,告其妻曰:「贤首!应生极喜,我今已作来世资粮。」妻便报曰:「仁今虽作,我尚未修。」长者报曰:「今所修福,岂非共有。」妻曰:「虽知共有,然我情愿请大世主及苾刍尼众,就宅食已各施一双上妙白[叠*毛],此即是我来世资粮。」长者告曰:「善哉!善哉!随汝意作。」
时长者妇,即便往诣大世主苾刍尼所,随礼双足在一面坐。听妙法已从座而起,白言:「圣者及苾刍尼众,唯愿哀愍明就我家。」广如前说,乃至净澡漱已,时长者妇便以大箱盛妙白[叠*毛],在上座前开张而住。时大世主作如是念:「世尊制戒,不许苾刍尼受上妙衣服。我今若受便违学处;若不受者障施主福,诸苾刍尼失其利养。」尼众各念:「若大世主受此衣者诚亦善哉。」时大世主知众心已,作如是念:「世尊亦应缘此事故听受好衣。」时大世主总为受衣,为长者妇说咒愿伽他已,从座而去诣世尊所,如常威仪具以前事而白世尊。佛告大世主:「善哉!善哉!我未许者汝已知时。从今已去听苾刍尼受贵价衣,于苾刍边共为换易。」时大世主奉佛教已礼足而去,至尼住处报言:「世尊有教,听苾刍尼受贵价衣,于苾刍边易取麁者随意受用。」
时苾刍尼受得衣已,往逝多林共诸苾刍欲为换易。时十二众苾刍尼便持贵衣,至六众所报言:「圣者!世尊有教:『听苾刍尼受贵价衣,于苾刍边共为换易。』今者宜可取此好衣与我麁者。」六众报曰:「姊妹!直尔持施我尚不受,况复共尔愚昧无识不自由者为换易耶?」诸余尼众各随自意持所得衣诣老苾刍所,述如上事以衣共易。老苾刍言:「姊妹且住!我当问佛。」时彼苾刍往诣佛所,而白佛言:「大德!有苾刍尼,持好衣财来至我所求换麁者,不知如何?」佛言:「我听苾刍从尼受衣,除换易。换衣之时令苾刍尼欢喜无恨。」尔时世尊赞叹持戒少欲知足,告诸苾刍尼曰:「前是创制、此是随开,当如是说:若复苾刍尼,从非亲苾刍取衣者,除贸易,泥萨祇波逸底迦。」
苾刍尼者,谓此法中尼,余义如上。
亲非亲义衣有七种,广如上说。
除贸易者,易得无罪。
泥萨祇义舍悔之法,并如上说。
此中罪相其事云何?若苾刍尼,于非亲苾刍作非亲想,或复生疑,从彼取衣,得舍堕罪。若苾刍尼,于亲族苾刍作非亲想,或复生疑,得恶作罪。又无犯者,若苾刍将衣施僧、或为说法故施、或为近圆时施、或见被贼故施、或时买得、或换易得,此皆无犯。若苾刍,众人共识多获利养,便持衣物到苾刍尼前,以衣置地作如是语:「姊妹!我今多有如是财物,当愿慈悲为我受取。」作是语已弃之而去,取亦无犯。
从非亲居士乞衣学处第六
缘在室罗伐城。时邬波难陀从长者乞衣等,缘具如大苾刍律,广说乃至「制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尼,从非亲居士、居士妇乞衣,泥萨祇波逸底迦。」
尔时世尊为诸声闻弟子初制学处,时有众多苾刍游行人间,被贼劫剥无有衣服。时诸苾刍共作是议:「如世尊制:『不许从非亲居士、居士妇乞衣。』我于此处无有亲族,宜可还向室罗伐城,于同梵行者边从觅衣服。我等如何露形而去?」乃至以缘白佛,佛告诸苾刍:「由此缘故应除余时,若苾刍被夺衣、失衣、烧衣、吹衣、漂衣,此是时。前是创制、今更随开,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尼,从非亲居士、居士妇乞衣,除余时,泥萨祇波逸底迦。余时者,若苾刍尼夺衣、失衣、烧衣、吹衣、漂衣,此是时。」
尼者,谓此法中人,乃至衣义并如上说。
乞者,谓从彼乞求。
言夺衣者,被贼夺。失衣者,自失衣。烧衣者,被火烧。吹衣者,被风吹去。漂衣者,被水漂,有此难缘乞便无犯。若异此,得者犯舍堕。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事有三种:谓价、色、量。价者,若苾刍尼,不为难缘,从非亲乞一迦利沙波拏直衣(迦利沙波拏义已如上不与取戒中具说),若还得一迦利沙波拏直衣者,乞时恶作,得便舍堕。如是增数,乃至五十迦利沙波拏等,随乞随得,罪之轻重准上应知。若苾刍尼,从非亲乞一迦利沙波拏直衣,得二迦利沙波拏直衣,乞时恶作,得时无犯。如是乃至五十迦利沙波拏等,乞少得多,有犯无犯亦准应知。色者,若苾刍尼,从他乞青色衣,还得青色衣,乞时恶作,得时犯舍堕。如青既尔,黄赤白色及以厚薄,应知亦然。若苾刍尼,乞青色衣得黄色者,乞时恶作,得时无犯。如是余色厚薄,更互相望,应知亦尔。量者,若苾刍尼,从他乞五肘衣,还得五肘,乞时恶作,得时舍堕。或乞五得十,乃至五十等,准上应知。是名三事。若乞缕缋便得小片,若乞小片他与宽衣,皆无犯。又无犯者,谓初犯人。
过量乞衣学处第七
缘处同前。时众多苾刍被贼劫夺,邬波难陀语彼诸苾刍:「何故着此破碎衣服,不从他乞?世尊听许有遭贼者乞求无犯。」报曰:「我等不能从他乞衣。」邬波难陀曰:「若不能求,我当为乞。」答言:「随意。」时邬波难陀由是事故诣诸婆罗门居士、长者家,说法教化多获衣服。其上妙者皆将入己,故破之物与诸苾刍。时诸苾刍白佛。佛以此缘,同前集众问实诃责,广说乃至「制其学处,应如是说:若复苾刍尼,夺衣、失衣、烧衣、吹衣、漂衣,从非亲居士、居士妇乞衣。彼多施衣,苾刍尼若须,应受上下二衣。若过受者,泥萨祇波逸底迦。」
尼谓此法中人。
言夺衣等并如上说。
应受上下二衣者,有二种上、下衣:一、苾刍尼上下衣,二、俗人上下衣。苾刍尼上下者,若是新衣,两重作僧伽胝,竪三、横五。若泥婆珊,竪二、横五。俗人上下者,上衣长十一肘、阔三肘。下衣者,长七肘、阔二肘。
应受者,谓作心领受。
若过受者,谓过前数。乞得衣时,便犯舍堕。余义广如前说。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刍尼,从他乞俗人上下衣时,依量而得。若更乞时,得恶作罪,得便舍堕。若乞苾刍尼上下衣时,事亦同此。若从他乞俗人上下衣时,纵减俗量,不应更乞。若有长不却还主。若从他乞苾刍尼上下衣时,若少不充苾刍尼衣量,应更从乞。若有长,应却还主。若俗衣,少,更乞。若苾刍尼衣,有长不还,得罪轻重准事应识。若元心拟过乞者,乞时得恶作,得物犯舍堕。若犯罪已更得余物,悉皆同犯,广说如前。
知俗人共许与衣就乞学处第八
缘处同前。于此城中有一长者,弃舍自妻外为邪行,其妻告曰:「仁者,不应作此邪行。」其妻屡谏夫不随语,妇起瞋嫌共余男子亦为私合,其夫每以家物赠彼私妇,其妻亦以家物遗彼邪夫。夫妇两人破散财物,几将略尽。长者禀性暴恶,打其婢使常与弊衣恶食,告言:「由汝散我家资。」婢曰:「我实久知破散所以。然为二俱曹主,不敢斥言。」时彼夫妇知婢讥刺,俱怀惭愧,广说具如大苾刍律,乃至世尊诃责广说「制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尼,有非亲居士、居士妇,共办衣价,当买如是清净衣与某甲苾刍尼,及时应用。此苾刍尼先不受请,因他告知便诣彼家,作如是语:『善哉仁者!为我所办衣价,可买如是清净衣,及时与我,为好故。』若得衣者,泥萨祇波逸底迦。」
尼者,谓此法中人。
亲非亲等,义如上说。
言衣价者,谓金银、贝齿等。
办者,求觅也。
如是衣者,谓七种,如上。
买者,谓从他买。
言清净者,谓得如是堪受用衣。
与者,谓施衣时。
某甲者,谓邬波难陀。
不受请者,先未言许。
因他告知者,见他陈说,往彼求衣强索其价,为好故,若得衣时便犯舍堕。释罪相等义如上说。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事有三种:谓价、色、量。云何为价?若苾刍尼,从非亲人得五迦利沙波拏直衣,受时无犯。不受此衣,更过索者,索时犯恶作,得时犯舍堕。如是乃至五十迦利沙波拏等,随觅随得,轻重准上应知,是谓为价。
云何为色?苾刍尼得青色衣,受时无犯。不受此衣,更过索者,索时得恶作,得时犯舍堕。如青既尔,乃至余色准此应知,是谓为色。
云何为量?若苾刍尼,得五肘衣时,受取无犯。不受此衣,更过索者,同前得罪。如是乃至多肘,罪之轻重事并同前,是谓为量。此泥萨祇衣舍衣方法,事亦同前。无犯者,若乞缕缋便得小片,若乞小片他与大衣,此皆无犯。又无犯者,谓最初人。
知俗人别许与衣就乞学处第九
缘处同前。时有长者及妇,各与外人私通。邬波难陀因为说法,舍恶修善,事并同前。但以二人各办衣价为异,令彼二价共为一衣,致使长者受大辛苦,广说乃至「制其学处,应如是说:若复苾刍尼,有非亲居士、居士妇,各办衣价,『当买如是清净衣,与某甲苾刍尼。』此苾刍尼先不受请,因他告知便诣彼家,作如是语:『善哉仁者!为我所办衣价,可共买如是清净衣,及时与我,为好故。』若得衣者,泥萨祇波逸底迦。」
此中犯相三种不同,并如前说。
过限索衣学处第十
缘处同前。时邬波难陀苾刍在王舍城而作安居,晨朝着衣持钵为行乞食,入行雨大臣婆罗门家,为说三种福业事经(谓施戒修)。行雨大臣闻法欢喜,发净信心作如是语:「圣者!我当奉施六十金钱。」广如大苾刍律,乃至「制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尼,若王、若大臣、婆罗门、居士等,遣使为苾刍尼送衣价。彼使持衣价至苾刍尼所,白言:『圣者!此物是某甲王、大臣、婆罗门、居士等,遣我送来。圣者!哀愍为受。』是苾刍尼语彼使言:『仁此衣价我不应受,若得顺时净衣应受。』彼使白言:『圣者!有执事人不?』须衣苾刍尼言:『有!若僧净人、若邬波斯迦,此是苾刍尼执事人。』彼使往执事人所,与衣价已,语言:『汝可以此衣价买顺时清净衣,与某甲苾刍尼令其披服。』彼使善教执事人已,还至苾刍尼所,白言:『圣者!所示执事人,我已与衣价,得清净衣应受。』苾刍尼须衣,应往执事人所,若二、若三令彼忆念,告言:『我须衣。』若得者善。若不得者,乃至四、五、六返往彼默然随处而住。若四、五、六返得衣者善;若不得衣,过是求得衣者,泥萨祇波逸底迦。若竟不得衣,是苾刍尼应随彼送衣价处,若自往、若遣可信人往,报言:『仁为某甲苾刍尼送衣价,彼苾刍尼竟不得衣。仁应知,勿令失,此是时。』」
尼者,谓此法中人。
王者,若男、若女,或复余人,以王法灌顶者悉名为王。
大臣者,执王政事相依而立。
婆罗门者,贵种多闻。
居士者,谓在家富赡等诸余杂类。
遣使者,谓女男黄门。
送衣价者,谓金银钱等。
彼持衣价等者,谓持衣价到苾刍尼所,白言圣者,谓命前人;此物是某甲等者,谓送衣来处,愿为纳受。
是苾刍尼等者,报不应受。
顺时清净者,谓称理而得。
彼使语苾刍尼等,谓问执事人。
苾刍尼言有者,指告其人。
若僧净人者,谓大众净人。
若邬波斯迦者,谓归依三宝受五学处。
彼使等者,明使意也。
买者,或买或织。
与某甲苾刍尼者,指所与人。
言清净者,谓堪受用。
善教己者,谓善教示具报苾刍尼。
若二、若三等者,出往返数。
令彼忆念得者善者,谓称求心。
若不得者乃至四、五、六返默然随处而住者,出默住数。言随处者,有四处:一、敞处,二、舍处,三、田处,四、店处。敞谓作瓦器等,或剃发处;舍谓居宅;田谓稻蔗等田;店谓卖货物处。有六诘问,见彼六言随事应诘。云何为六?若彼问云:「仁今何缘得至?」苾刍尼答云:「为彼事来。」若云:「仁极善来,此处应坐。」答云:「为彼事来。」若云:「食饭。」答云:「为彼事来。」若云:「噉饭。」答云:「为彼事来。」若云:「饮水。」答云:「为彼事来。」若于此六种随一事中见他语时,寻声即报不徐缓答,令彼前人不暇作余言者,是则不名圆满善好六种诘问。若随一事中见他语时,寻声未道徐徐缓答,令彼前人得有容暇作余语者,是则名为圆满善好六种诘问。
若作如是求时得衣者善。若不得衣,过是求得衣者,泥萨祇波逸底迦。过谓三语六默而更往求得衣。
若竟不得衣,从衣来处,或自去,或遣可信人去。言可信者,谓弟子门人,是可委信报彼令知,遣其收取勿使虚失,此是还报法式。若苾刍尼遣使报已,彼执事人来至苾刍尼所,作如是语:「圣者!可受此衣价。」苾刍尼应报彼曰:「此之衣价我已舍讫,汝当还彼送衣来处。」如是报善,若取衣者犯舍堕。若执事人作如是语:「圣者!仁可受此衣价,彼之施主我共评章令其心喜。」若如是者取衣无犯。苾刍尼若不作如是,次第受衣者,皆犯舍堕。既犯罪已,舍悔之法广说如前。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人为施主、人为使者、人为给事,如法得衣者无犯,异斯舍堕。若人为施主、人为使者、非人为给事,如法得衣者无犯,异斯恶作。若人为施主、非人为使者、非人为给事,同前恶作。若人为施主、非人为使者、人为给事,同前舍堕。若非人为施主、非人为使者、非人为给事,同前恶作。若非人为施主、非人为使者、人为给事,同前舍堕。若非人为施主、人为使者、人为给事,同前舍堕。若非人为施主、人为使者、非人为给事,同前恶作。若苾刍尼,从非人乞衣价时得恶作罪,得便舍堕。从龙乞衣价时得恶作罪,得便舍堕。若苾刍尼,遣使法式,以书印乞时恶作,得便舍堕。又无犯者,广说如前。
根本说一切有部苾刍尼毗奈耶卷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