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说一切有部苾刍尼毗奈耶卷第二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
不净行学处之余
尔时薄伽梵,为迦摄波宣畅法要,示教利喜已从座而去。时具寿摩诃迦摄波随从佛去,作如是念:「若佛坐时,我当奉此僧伽胝衣叠以充座。」是时便有五百群贼,随逐其后欲为劫夺。世尊知已于路侧欲坐,时迦摄波往世尊处,速即叠衣为佛敷座。世尊便坐,即命迦摄波曰:「此布僧伽胝,极是轻妙极是柔软。」白言:「如是世尊!此衣实是轻软,愿哀纳受。」世尊告曰:「汝能着我麻粪扫衣不?」答曰:「唯愿世尊哀愍我故为受轻衣,世尊所赐麻粪扫衣我当披服。」是时世尊哀愍为受。时迦摄波如是次第,于八日中无所证获,乞食自持,至第九日得阿罗汉果。
尔时妙贤,既无所依不闲时务,但覩外相便生敬重,遂诣无衣外道而为出家。此女容仪端正无匹,外道既见咸生染心,虽极厌污不能远离,遂被五百无衣外道共行非法。妙贤骂曰:「仁等作此鄙恶之行,岂成修道。」女身柔软,既被轻辱受苦难堪,即以其事告无衣外道女。诸女答曰:「汝可往诣大师晡刺拏处具述斯事。」女闻此教,便诣师所礼双足已,作如是言:「我今遭厄极受辛苦,幸愿慈悲曲垂恩济。」彼便报曰:「我由斯众恭敬尊重多获利养,如其制约悉皆分散,令我门徒遂成衰减,任随彼意我不能知。」既见殷勤遂行泥印,令二百五十人以为番次,时此女人稍减忧恼。
其王舍城有欢会事,妙贤乃与露形外道一处随行。时迦摄波于王舍城,在阿兰若小室中住,于日初分执持衣钵,入城乞食忽见妙贤,问言:「贤首!汝比颇得安乐而住,修净行不?」是时妙贤见迦摄波,涕泣盈目悲不自持,饮泪言曰:「与谁为伴?欲于何处修净行耶?昔我与仁居一柱观,十二年内坚修妙业,净行严洁始终不踰。初无染心以手相触,一从乖异滥投于此,杂秽群聚事同畜生,不成出家何有净行?」时迦摄波重问其故,妙贤致敬犹如慈父,以事白知。彼作是念:「此女颇有宿善根不?」敛念观已知有解脱分善根,「谁当济度?」知属于己,报言:「贤首!何不于此善说法律而为出家?」答曰:「圣者!勿令此中还传印法。」答言:「止!止!贤首!勿作是说,今我大师万德圆满灭一切障,是真福田是归依处,微妙寂静证真解脱,岂容将彼极下劣法而相比耶?」妙贤闻已欢喜随行,遂将妙贤付大世主,告言:「圣者!此妙贤女心欣胜法,极善作意,可与出家。」时大世主敬受其教,即便与彼五衣等物,授诸学处及近圆已,告曰:「汝今宜可于佛境界乞食资身善修净行。」是时妙贤于日初分,执持衣钵入城乞食。时此女人仪貌端正人间希有,众人见时共生嗟叹:「何意此女姿态绝伦,虚弃年华不受欲乐,能舍荣好而为出家?」妙贤闻已遂生惭耻,自是之后不复入城而为乞食。时迦摄波因与相见,问曰:「贤首!得安乐不?」妙贤具答,彼闻说已作如是语:「若佛许我乞食减半与妙贤者,我当分与。」白诸苾刍,苾刍白佛,佛言:「随意与半。」尊者闻已授其半食以相拯济。时吐罗难陀尼见斯事已遂生轻笑,谤言:「圣者大迦摄波先与妙贤居一柱观,十二年中净修梵行,乃于今日翻有私情,乞食相济。」时迦摄波闻斯事已,至妙贤处教其法要:「此事应作、此不应作,宜善用心。」遂舍而去。是时妙贤发大勇勐,于初后夜正念相应,尅责自心无暂停息,即便证得阿罗汉果,转成清净无生之女。
尔时迦摄波见而告曰:「汝今由我善知识故,其所作者皆已作讫,宜于佛境界乞食自资。」是时妙贤于日初分,执持衣钵入王舍城次第乞食。时未生怨王枉杀其父,生大追悔怀忧在室。虽有种种鼓乐弦歌,无释愁恼。时彼大臣遇见妙贤仪貌端正容色殊胜,便作是念:「今此美女特异常人,宜可进王冀除忧慼。」作是念已将近王室,强逼妙贤脱去法衣,着诸彩服具备璎珞涂拭名香,令亲侍人进至王所。时未生怨王才观此女姿容妙绝,遂释忧怀。复由妙贤恶业时熟,如瀑流水无能止遏,遂被恶王强见陵辱,如中毒箭生大忧苦。是时大世主于十五日欲褒洒陀,遍观尼众不见妙贤,入定观知在王宫内遭大辛苦非常被辱。诸尼问言:「圣者!妙贤今何所在,独不见耶?」时大世主即便命彼莲花色尼曰:「汝应敛念观彼妙贤。」既闻语已观知所在,犹如壮士屈伸臂顷,于尼众没王宫中出,在高楼上空中而住,遥告妙贤曰:「姊妹!汝已能破诸烦恼魔,何不发起大神通事,受斯陵辱?」时莲花色尼便授其法,如是应作如是应修,速自调心发起通力。是时妙贤系念除乱,于须臾间获得神足,着俗彩衣乘空而去。时莲花色便共妙贤至长净处,时十二众苾刍尼,见已生大嫌耻,作轻笑言:「我实不能与此宫人同处长净。」时大世主闻斯语已,告妙贤曰:「具寿!宜往白王,着先法服速还来此。」于时妙贤即乘神通至王寝处,其王犹睡,在于空中弹指作声。王闻觉已,便大惊怖身毛皆竪,作如是言:「汝为是谁?为天龙耶?为神鬼耶?」作是语已,是时妙贤空中对曰:「我非天龙神鬼等,但是大师声闻众中妙贤苾刍尼。」时王闻已以颂答曰:
「现无法衣并应器, 容状复不似尼形;
相貌既同倡艳女, 法俗相违当为说。」
是时妙贤纵身而下,以事告曰:
「大王非理相陵逼, 强夺我钵并法衣;
宜应见授父母财, 我欲速归为长净。」
时未生怨王闻是语已,闷绝躄地。以冷水洒面方能醒悟,便礼双足求哀致谢,即索衣钵敬授妙贤。既受得已即还本处,与诸尼众而为长净。
尔时诸苾刍尼以妙贤事告诸苾刍,苾刍白佛。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尼,诸佛常法知而故问、依时问非时不问、有利问非利不问、破决隄防为除疑惑,告妙贤苾刍尼曰:「汝实作斯不端严事耶?」白言:「实尔。世尊!」世尊复问:「汝受乐不?」白言:「世尊!我已离欲岂容受乐?」佛言:「汝今无犯,然苾刍尼作不净行,犯波罗市迦。如苏阵那。我观十利广说如上,乃至显扬正法广利人天,为诸声闻苾刍尼弟子,于毗奈耶中制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尼,与诸苾刍尼同得学处,不舍学处、学羸不自说,作不净行两交会法,乃至共傍生,此苾刍尼亦得波罗市迦不应共住。」
若复苾刍尼者,有其五种:一、名字苾刍尼,二、自言苾刍尼,三、乞求苾刍尼,四、破烦恼苾刍尼,五、白四羯磨苾刍尼。名字苾刍尼者,如人立字名作苾刍尼、或世共许、或是苾刍尼种族,因此唤为苾刍尼,是谓名字苾刍尼。云何自言苾刍尼?若人实非苾刍尼,自言我是苾刍尼,或是贼住等自称苾刍尼,是谓自言苾刍尼。云何乞求苾刍尼?如诸俗人常为乞求以自活命,是名乞求苾刍尼。云何破烦恼苾刍尼?若能断诸漏,所有焦热诸苦异熟,未来生死能善了知,永除根本如断多罗树头证不生法,是名破烦恼苾刍尼。云何白四羯磨近圆苾刍尼?谓身无障难、作法圆满是不应呵,是名羯磨苾刍尼。今此所言苾刍尼义者,意取第五。言复者,谓更有余如是流类。
与诸苾刍尼者,谓共诸余苾刍尼辈。
同得学处者,若有先受近圆已经百岁,所应学事与新受者等无有异。若新受近圆所应学事,与百岁者事亦不殊,所谓尸罗学处持犯轨仪,咸皆相似而得,故名同得学处。
言不舍学处者,齐何名为不舍学处?谓对颠狂、心乱、痛恼所缠、聋痖痴人而舍学处,皆不名为舍。若中方人对边方人作中方语,舍不成舍;若解成舍。若边方人对中方人作边方语;若中方人对中方人作边方语,舍不成舍,若解成舍。若边方人对边方人作中方语,准上应知。若于独静处作独静想,或于独静处作不独静想,或于不独静处作独静想,皆非舍学处。若对睡眠、入定、非人、天等变化傍生及诸形像,或时閙乱、或不审共住本性人,皆不成舍。
言学羸不说者,应为四句:有非舍学处学羸而说,有舍学处非学羸而说,有舍学处学羸而说,有不舍学处非学羸而说。云何非舍学处学羸而说?如有苾刍尼情怀欢恋意欲还俗,于沙门处无爱乐心,为沙门所苦羞惭厌背。诸苾刍尼所作如是言:「大德知不?梵行难立,静处难居,独一难住,难居林野受恶卧具。我忆父母兄弟姊妹受业师主,我欲学诸工巧及营本业,于我家族情希绍继,心不乐住。」若苾刍尼虽作如是追悔言辞,然而不云:「我舍学处。」是名学羸而说,非舍学处。云何有舍学处非学羸而说?如有苾刍尼,诣苾刍尼所作如是言:「大德存念!我某甲今舍学处。」是名舍学处。或云:「我舍佛法僧。」或云:「我舍苏坦罗、毗奈耶、摩咥里迦。」或云:「我舍邬波驮耶、阿遮利耶。」或云:「知我是求寂女、知我是俗人、扇侘半择迦女、污苾刍、杀父害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恶心出佛身血、是外道女是趣外道女、贼住、别住、不共住人。」乃至说云:「我于诸姊妹等同法同梵行者,非是伴类。」是名舍学处非学羸而说。云何学羸而说亦舍学处?如有苾刍尼,情怀顾恋,乃至作追悔言而云:「我舍学处。」广说如前,乃至非是伴类,是名学羸而说亦舍学处。云何不舍学处非学羸而说?谓除前相,是谓学羸不说。
言作不净行者,即是行淫。
言淫欲者,谓两相交会。法者,此据非法名法。身业行非名作。
乃至共傍生,谓猕猴等。
此者,谓指其人。
苾刍尼者,谓得苾刍尼性。云何苾刍尼性?谓受近圆。云何近圆?谓白四羯磨,于所作事如法成就,将近涅槃故名近圆。又其进受人,以圆满心希求具戒,要期誓受情无恚恨。以言表白语业彰显,究竟满足故名圆具。
波罗市迦者,是极重罪,极可厌恶,是可嫌弃不可爱乐。若苾刍尼才犯之时,即非沙门女、非释迦女,失苾刍尼体、乖涅槃性,堕落崩倒被他所胜不可救济,如截多罗树头更不复生不能郁茂增长广大,故名波罗市迦。
言不共住者,谓此犯人,不得与诸苾刍尼而作共住、若褒洒陀、若随意事、若单白、白二、白四羯磨、若众有事应差十二种人此非差限、若法若食不共受用,是应摈弃。由此名为不应共住。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
摄颂曰:
于三处行淫、 三疮隔不隔、
坏不坏死活、 半择迦女男、
见他睡行淫、 或与酒药等、
被逼乐不乐、 犯不犯应知。
若苾刍尼,于其三处作不净行行淫欲法,即得波罗市迦。云何三处?谓大、小便道及口。若苾刍尼共三种人行淫欲法,三处才入作不净行,即得波罗市迦。云何为三?谓人男、非人男、傍生男。若苾刍尼作行欲心,为受乐意随顺欲念,于活人男起染污意,入不坏三疮,以有隔入有隔、以有隔入无隔、以无隔入有隔、以无隔入无隔,入大小便道及口,即得波罗市迦。如于人男,如是应知非人男、傍生男亦尔。若苾刍尼,于死人男三疮损坏隔等同前入,得窣吐罗底也罪。如于人男,如是应知非人男、傍生男亦尔。
若苾刍尼,于眠睡苾刍行不净行。睡苾刍于初中后不觉不知及不受乐无犯,行淫者得根本罪。若苾刍尼诣睡苾刍所,若初中知后不知无犯,其行淫者得根本罪。若初中后皆知而无心受乐者无犯,其行淫者得根本罪。若初中后皆知有心受乐者,二俱得根本罪。如尼既尔,正学女、求寂女事并同然;苾刍、求寂男准事应悉。若苾刍尼以诸酒与苾刍令醉着作不净行,而醉苾刍于初中后,有知不知受乐不乐,得罪轻重有犯无犯,乃至余众与酒令醉,如上睡眠广说。如醉既尔,若以咒术及药令彼迷乱,于彼诸境作不净行,乃至余众互为,得罪有无如上。若苾刍尼强逼他苾刍共行不净行,若被逼者,初入之时作心受乐,二俱灭摈。若入时不乐入已乐,二俱灭摈。若入时不乐入已不乐出时乐,二俱灭摈。若被逼者三时不乐无犯。逼他者灭摈。如逼苾刍,若逼求寂、白衣,及下余众,事并准前。若苾刍尼等互相陵逼,如上应知。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请世尊曰:「尊者大迦摄波、妙贤先作何业,由彼业力二俱少欲?」佛告诸苾刍:「而彼二人先所作业还当自受,广说如余,汝当善听。汝等苾刍!乃往昔时,于聚落中有农夫住,晨朝牵牛向田耕植,妻至食时为其送食,因往林所採取柴薪。时有独觉于此林中树下而住,其妻乃于他日入林採薪,见彼独觉身心寂静容色端然,即礼其足瞻仰而坐。农夫怪迟作如是念:『妻今何故时久不来?』即持耕鞭诣彼林所,遂见其妇在独觉前,告言:『汝与此人作非法事。』时彼大士闻斯语已,为哀愍故,如大鹅王腾身空界现其神变,上发火光下流清水。农夫见已深生惭愧,投身于地如大树崩长跪合掌遥致敬言:『惟愿大圣真清净者,降大慈悲受我供养。』独觉哀愍从空而下。白言:『大士!我怀疑虑作非理言,愿垂容恕。』即持上馔奉施独觉,合掌足下而发誓愿:『我起恶念皆由欲心,愿我二人生生常得少诸欲染。』汝等苾刍于意云何?往时农夫者岂异人乎?今具寿迦摄波是,其妻即妙贤是。从是以来乃至于今二俱少欲。
「汝等复听!乃往古昔于聚落中,有一长者大富多财,后于异时三春届节百卉敷荣,茂林清池花鸟交映,孔雀、鹦鹉、鹅鴈、鸳鸯,杂类哀鸣群飞合响。长者与诸家眷出游芳园,佛不在世独觉出现,情怀哀愍,受下卧具为上福田,乐居闲静不共俗交,如大犀牛离群独住。时彼独觉于芳园所树下而坐,时彼长者将妻既至林中共其行欲,为色荒迷不见大士。独觉闻声从定而起,长者遂见独觉,深起羞惭情生悔谢,为设供养合掌发愿:『我作恶事皆由耽欲,愿我二人当来俱得少欲果报。』汝等苾刍于意云何?昔时长者岂异人乎?今具寿大迦摄波是,其妻即妙贤,由是发愿故二俱少欲。」
诸苾刍曰:「希有世尊!具寿大迦摄波及妙贤女二俱出家。」佛告诸苾刍:「非但今生二俱舍俗而为出家,乃往古昔亦复如是。汝等谛听,我为汝说。于婆罗痆斯城有一陶师,其作坊内有四独觉来为求止宿。时诸大士前后而至互不相知,时一独觉入火光定遂即遥见,共相问曰:『仁今是谁?』一人答曰:『仁等颇闻有王名曰杖瓶,其王复有无量亿千象兵围绕不?』报言:『曾闻。』答言:『我是。』问曰:『仁缘何事而作出家?』答言:『我在高树乃见鵄鸟持肉而飞,群类随从递相争击。鵄弃其肉而向一边,其余众鸟共相牵掣。我见斯事情生厌舍,作如是念:「何用如此无益之事?」悉皆弃舍而为出家。复说颂曰:
「『见彼鵄衔肉, 众鸟共交争;
弃之得安宁, 是故舍荣位。
欲念无真实, 犹如梦想倒;
独步如犀牛, 而在一边住。』
「次问第二独觉曰:『仁今是谁?』彼即答言:『仁等颇闻有王名曰丑面,其王复有无量亿千马兵围绕不?』答曰:『曾闻。』报言:『我是。』复问彼曰:『仁以何缘而作出家?』答言:『我在宫中无量亿千兵马围绕,见二特牛逐一牸牛,共相抵触躯体伤损,一牛角折退走而去。我既见已情甚嗟叹,而作是念:「诸有过患,贪欲为本、心为恼害。」深生厌患便即出家。复说颂曰:
「『我见二牛争一牸, 互相抵触体损伤;
一牛舍离得安宁, 有情为欲常怀怖。
我若犀牛恒独步, 闲旷安然住一边;
不为诸欲之所牵, 得至自在无为处。』
「次问第三独觉曰:『仁今是谁?』彼即答言:『仁等颇闻婆罗痆斯城有王名曰梵授,其王复有无量亿千人众围绕不?』答言:『曾闻。』报曰:『我是。』问曰:『仁以何缘而作出家?』答言:『我因三春届节百卉敷荣,茂林清池花鸟交映,孔雀、鹦鹉、鹅鴈、鸳鸯,杂类哀鸣群飞合响。我于一时与宫人婇女,严四兵众出游芳园,随所周旋,与诸美女欢娱嬉戏飡美饮食,疲乏而卧。宫人纵逸贪爱花果,见我睡眠诣诸树边採花取果,摧残树枝悉令毁折。我见此已情甚忧叹,此树向者花果枝叶滋荣郁茂,忽然凋落一至于此,我身亦尔此不须疑。复作是念:「世间言论皆恼心神。」即皆弃舍所有国位而作出家。』复说颂曰:
「『我见众香妙花树, 枝条毁折不堪观,
当知诸欲悉皆然, 如彼犀牛应独处。』
「次问第四独觉曰:『仁为是谁?』答曰:『仁等颇闻于璎珞城有王名曰壮胜,有无量亿千人众围绕不?』答曰:『曾闻。』报言:『我是。』复问曰:『仁以何缘而作出家?』答言:『我在宫中婇女围绕,时有婇女臂着白螺贝玔,随动手时其玔相击作閙声响。我见斯事情生忧叹,此无有识,互相击触遂即作声,况人共住岂得安静。然复作是念:「世人祗接并恼心识。」悉皆弃舍而作出家。』复说颂曰:
「『我见环玔庄严臂, 互相掁触出音声;
当知诸欲亦复然, 应如野象孤行宿。』
「是时陶师闻诸大士说斯语已,妻告夫曰:『圣子!此诸大仙皆是国王自在豪贵,弃舍荣位厌离世乐而作出家。我等何故不为出家?』陶师二子复白父言:『若出家者,谁养我等?』父曰:『子勿怀忧,待汝长大吾当出家。』作是语已,陶师持瓶佯行取水,妻曰:『圣子!我去取水,何自疲劳?』便夺夫瓶自往河所,置瓶于地而去出家。夫闻妇去,云:『我失计,今可安家养育子息。年渐长大,试其善恶能自活不?』自飡盐味与子澹食,自喫熟果授儿生者,子白父言:『我岂不欲飡盐及以熟果,乃与澹生,云何可食?』陶师作念:『二子已知醎澹生熟,我今时至可遂先心。』即便出家逢见故二,妇曰:『汝能弃却食嬭小儿耶?』夫曰:『我已试与醎澹生熟,好恶并知,方舍来此。汝既出家,我亦出家,勿生忧念。』汝等苾刍!于意云何?往时陶师者岂异人乎?今大迦摄波是,妻即妙贤是。往时二俱舍俗出家,今亦如是。」
时诸苾刍复请佛言:「大德世尊!妙贤先作何业身为金色?」佛告诸苾刍:「彼自作业今还自受,广如前说。」乃至颂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汝等苾刍!乃往古昔九十一劫时,有佛出世,号毗钵尸如来等正觉,十号具足。时有王都,王名亲慧,以法化世,人民炽盛丰乐安隐,无诸诈伪贼盗疾疫,牛羊稻蔗在处充满。王愍黎元犹如赤子。其毗钵尸佛等正觉,与六十二万苾刍围绕,去亲慧王都不远河边而住。佛在座时,苾刍大众威严尊重光彩超绝。后于异时,毗钵尸如来游行人间,其佛坐处遂无光彩。其时佛妹启父王言:『大王!世尊今何处去,我愿欲见。』王曰:『世尊游行人间,为欲化度诸有情故。』女言:『唯愿父王!以赡部金随佛形量作等身像。』王即以金作像置佛坐处。佛化缘了回至王都,佛威德故赡部金像遂失光色。妹见斯事极生奇特心怀净信,于佛足下长跪合掌遂发愿言:『如佛世尊威光神德,映此金像使无光色。从今已后,愿我生生之处,身相光明与佛相似。』汝等苾刍!昔时女者今即妙贤是,由彼往昔以清净心发正愿故,所生之处身为金色,清净微妙光明赫弈。汝等复观!至诚勐利以不坏心清净相续,由此善根,九十一劫于上福田下胜种子,受妙果报至今不绝并得现报,于多劫中颜容端正。
「复次诸苾刍!汝等更听妙贤曾所作业,由斯福力获此无比端正超绝颜容金色。昔于婆罗痆斯城,有一长者大富多财,命其妻曰:『常办饮食为我供养沙门婆罗门。』后于异时有一独觉,身心寂静而行乞食,入长者家。妻见独觉身不端严,遂不施食。既不见与便欲出行,其婢见已请却入宅,白夫人曰:『大家何为不施食耶?』夫人告曰:『今此乞者身无光彩,故我不施。』婢言:『曹主岂有勅令但是丑者莫施食耶?』夫人曰:『虽无别勅,然我不与。』婢作是念:『我宁不食,以己食分可取奉施。』即便持与。于时独觉怀哀愍心,如大鵞王昇虚空界,现诸神变。使女见已,长跪合掌而发愿言:『尊者由身丑故乞食不得,我施善根于当来世常得颜容端正人所乐见。』是时有王名曰梵授,与无量百千臣佐围绕而住。大士昇空,王众遥见悉皆仰观,共相议曰:『今此大士受谁施食?』王众既见而说颂曰:
「『今此大士向谁家, 除去贫穷与安乐;
于胜上田下福种, 能令果报无尽时。』
「时王闻是某长者家大士受食,长者闻已便即归家,闻是家人与此大仙己分之食,即命使女告言:『能为斯事,从今已去任汝自活,所须用物随意而取。』夫人告婢:『汝所福分今可与我。』彼不肯与,夫人怀瞋以杖打头,即便命过得生三十三天。才生天已,天堂宫殿光明赫弈无不照耀。是时帝释及四辅臣,见彼女人微妙端严容仪超绝,心皆迷乱,启帝释言:『今此妙女,极爱乐者当可与之。』天帝释曰:『谁不爱乐?』皆欲得取。尔时天帝而说颂曰:
「『我今情极迷, 不辨方隅处;
用心而守念, 仅得且存身。』
「是时天帝第一大臣复说颂曰:
「『天主犹安隐, 对此说伽他;
如闻大鼓声, 欲乱亦如是。』
「第二臣曰:
「『如杖击鼓时, 唯打声转大;
如瀑流漂木, 欲乱亦如是。』
「第三臣曰:
「『大水漂诸木, 相交不暂停;
毒蛇张目瞋, 欲爱亦如是。』
「第四臣曰:
「『仁等心安泰, 能各说伽他;
我今自不知, 为死为是活?』
「是时天帝及诸大臣,共相议曰:『此臣由耽美色恐命将尽,宜以此女共相供侍。』」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请世尊曰:「大德!甚为希有。以何因缘由彼颜容端正可爱,诸天迷乱皆说伽他?」
佛告诸苾刍:「非但彼时令天惑乱而为美颂,乃往昔时亦复如是。由此女故,城邑聚落诸少男子,皆于彼所而为歌咏。汝等谛听!往时于一聚落,长者有妻,颜容端正形仪超绝甚可爱乐。时五少年因至聚落见长者妻,情皆染着心并迷乱,令使告知私相求及,欲于某处共为交会。时此妇人报夫主曰:『有诸少年共来求我,我当辱之,君当默住令彼羞赧。』报其使曰:『可于夜闇向某处多根树上暂时相待,我当即至。』其第一人令向树东枝上坐,次告第二人可向西枝,次第三人可于南枝,次第四人可在北枝,次第五人坐树中枝,各不相知。作此处分,诸人依语皆住树上,至晓相待妇人不来,其中一人而说颂曰:
「『日光今出现, 农夫已向田;
妄语既不来, 可舍多根树。』
「其第二人又说颂曰:
「『彼妙者定来, 不应为妄语;
何因此日光, 急速而出现?』
「第三人亦说颂曰:
「『日光已旭旦, 农夫往田业;
我等如愚羊, 在树受寒冻。』
「第四人复说颂曰:
「『今遭大苦恼, 求他妇故然;
我等共君迷, 夜寒几冻死。』
「第五人复说颂曰:
「『我不忧己身, 一夜寒受苦;
但愁迦啰树, 枝枯不复生。』
「于时有多根树神而说颂曰:
「『汝等但忧身, 勿忧他外事;
树损有生期, 欲苦无停息。』
「汝诸苾刍当知!耽欲之人有如是过,徒受辛苦事不遂心,是故勤求出离生死除欲过患。彼长者妻即妙贤是,由端正故能使帝释及诸天臣并聚落人心迷意乱,今复端严颜容姝妙甚可爱乐见者耽着。」
时诸苾刍复请世尊言:「妙贤先作何业,于五百外道中而为出家,被他逼恼?」
佛告诸苾刍:「彼先作业今还自受,广说如前,乃至说颂。
「汝诸苾刍!乃往古昔于婆罗痆斯城中,有一淫女衒色活命,若得男子五百金钱,方共交会。时有五百同邑义人各送金钱,于淫女处请某芳园共为集会。淫女得钱往诣期处,路逢王子遂被留连不赴园所,彼五百人期时将过各怀忧恼。时有独觉性怀哀愍,受下卧具为上福田住空闲所,于小食时着衣持钵诣五百人所。时彼诸人见此大士身心寂然,各持美馔而为奉施。大士即便昇空现诸神变,广说如余。乃至合掌发愿:『我等今于最上福田而兴福业当获此报,彼恶淫女取钱不赴,各令我等心生忧恼。从彼在俗或复出家,愿我当来常相恼逼共行非法。』汝诸苾刍!于意云何?往时五百人者岂异人乎?今五百外道是,其淫女者即妙贤是。由此因缘,彼虽出家,五百外道尚行恶逼。」
时诸苾刍复请世尊:「妙贤先作何业,证阿罗汉果,复被未生怨王而为强逼行不净行?」佛言:「由昔愿力。」「大德!彼于谁处发斯愿耶?」佛言:「乃往昔时有一长者,娶妻经久竟无子息,长者念曰:『此妻不生,可别娶妇。』迎第二妻既至家中,得新忘旧,轻贱前妻爱重后妇。前妻白夫:『我受五戒。』夫见持戒,情生敬重。后妇生嫉而作是念:『作何方计令其破戒?』遂将酒与夫饮之令醉,引其入房。彼妇睡眠,夫便强逼共行非法,即于前妇极生恼恨。时有独觉,于小食时着衣持钵,入聚落中而行乞食至长者家。妻见独觉身心寂静持食奉施,独觉哀愍此女人故为现神变,妇人长跪合掌发愿:『我今于上福田所作福业,使我当来纵此小妇证得神通,我愿强逼污其净行。』汝等苾刍!于意云何?昔时大妻者今未生怨王是,其小妇者今妙贤是。虽得阿罗汉果,尚被他逼。」
时诸苾刍复请世尊:「大德!今此妙贤先作何业,由彼业力于世尊所而为出家,断诸烦恼证阿罗汉,于明了中得为第一?」
佛告诸苾刍:「妙贤先自作业今还自受,广说如前。汝等苾刍!乃往古昔人寿二万岁时,有迦摄波佛,妙贤于彼而为出家。彼邬波驮耶是阿罗汉,利智神通最为第一。是时妙贤临终之日而发愿言:『如我亲教师于迦摄波佛法中利智第一,愿我值彼大师释迦牟尼佛出现世时,得为出家亦授我记利智第一。』汝诸苾刍!于意云何?昔发愿尼者今妙贤是,由此因缘今得遇我利智第一。」
时诸苾刍复请世尊:「具寿迦摄波曾作何业,由彼业故生富贵家受用丰足,颜貌端正人所乐观。已曾千度生赡部洲,如是东西北洲,一一各经千度受生。从四天王尽六欲天乃至光音天,各经千生。今遇世尊出家修行,断诸烦恼证阿罗汉?」
「汝等苾刍!此迦摄波所造之业果报成熟,广说如前乃至果报还自受。汝等苾刍!乃往过去于婆罗痆斯,王名梵授,以法化世。去城不远有寂静处,花林郁茂甚可爱乐。有仙人居止深怀慈念,哀愍有情常求利益,俱与五百仙人居住于此。佛不在世独觉出现,常怀慈愍受下卧具为上福田,去仙不远作草庵住。是时大士于小食时,着衣持钵入城乞食,次第乞已便昇虚空。王与臣佐朝集而住,遂见大士昇于空中虔心顶礼。王问住处,严办好食持将奉施,每日三时往独觉所。时有童子依止仙住,而作是念:『今此大士苦行成就,每日三时国王参礼。』作是念已,日亦三时诣独觉处。又于他日大士持钵往北拘卢洲,乞自然粳米饭满钵而还,香气普熏仙住林所。其仙童子至独觉所,白言:『大士!尊于何处得此食来?』独觉报曰:『从北拘卢洲。』仙童闻已极生净信,请独觉言:『唯愿大仙!哀愍我故明日受食。』便受其请。时诸仙众皆食根果悉行求觅,唯留童子令看处所。于时童子晨朝早起,取稗米一升以乳煮熟,满盛一器将奉独觉。食已为现神变,具说如前,乃至合掌而发愿言:『愿我福业,所生之处得大富贵,容仪端正颜色雅丽众人乐观。』从是之后千度已于赡部洲生,东西北洲各生千度。从四天王尽六欲天,乃至光音天各经千度。又愿得逢大师,今获胜果。汝等应修,勿为放逸。汝等苾刍!于意云何?其仙童者岂异人乎?今大迦摄波是。由昔供养独觉发愿,所生之处大富多财尊胜豪贵。汝诸苾刍!由是义故我常宣说。」
时诸苾刍复请世尊:「具寿大迦摄波先作何业?彼由业力,世尊记云:『于佛教中少欲知足乐住闲静,常行杜多最为第一。』」
佛告诸苾刍:「迦摄波所造之业,果报成熟还须自受。汝等苾刍!过去人寿二万岁时,迦摄波佛出现于世。彼佛教中有人出家,其亲教师少欲知足,常行杜多乐住闲静,彼佛记为杜多第一。彼出家弟子临终之日而发愿言:『如我亲教师于迦摄波佛法中,少欲知足、乐住空闲、杜多第一。此佛授记,当来之世人寿百岁,有释迦牟尼佛出现世间。值彼大师而为出家,亦授记我少欲知足杜多第一。』汝等苾刍!于意云何?迦摄波佛教中出家发正愿者,今迦摄波苾刍是,我亦说彼于我教中少欲知足杜多第一。」
时诸苾刍复请世尊:「具寿大迦摄波先作何业?由斯业力,若有醉象见尊者时即便醒悟。」
佛告诸苾刍:「此迦摄波五百生中常为出家,而不曾犯恶作之罪。由是因缘见者恭敬。」
摄前颂曰:
二人俱少欲, 共修真梵行;
常生富贵家, 少欲最第一。
根本说一切有部苾刍尼毗奈耶卷第二